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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賦同人 (77-78)作者:M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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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15:3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神女賦同人】(77-78)
作者:MCY
2025/02/25 發布於 pixiv
字數:14449
第七十七章——斷情殤
皎白月光下,趙啟頹然而立,看著面前那空無一人的雲韻殿寢,內心之中委實已經苦澀到了極點。
在這山間備戰的最後月余時光,趙啟幾乎日日都來雲韻的寢宮殿門前探望,試圖與她解釋清楚那日未曾道出口中的誤會。
但不想趙啟每每來到此處,面對的都是雲韻寢宮那兩扇冰冷冷的緊閉大門。
在這期間,無論趙啟對著宮內雲韻作如何解釋,那宮內的雲韻皆是不為所動,就像是完全無視了趙啟的存在一般。
面對如此偏執的雲韻,趙啟亦是別無它法。
唯有每日忙中抽空,堅持不懈的前來雲韻寢宮,期望著她能給自己一個將整件事情從中徹底解釋清楚的機會。
如此,時間便在這一天更勝一天的難熬等待中過去。
眼見出征之日日益逼近,而他能停留在神照峰上的時日也是屈指可數。
趙啟本想在這最後的夜晚來與雲韻傾述一番離別衷腸。
卻不想他來到此處,面對的竟是一間空空如也的寢宮殿堂。
殿內的雲韻早已不知在何時與他不告而別。
趙啟呆呆看著那被雲韻收拾的一塵不染的寢居,不禁想及那些曾經與她共居在此修煉的生活點滴,一襲倩影,如夢似幻………
那張薄怒生暈的冷俏嬌顏尤似在近前,又似在極遠,倏而清晰,倏而模糊。紛亂思念,有如塊塊墜石,不住砸入回憶長河,激起波濤陣陣,水流洶湧……
不知不覺間趙啟已在此處呆站了近一個時辰。
他此刻心中雖是痛極,但卻知道此時絕不是他該軟弱的時候。
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他的決策。
他必須擯除一切紅塵雜念,在這距離出征的最後一點時限之內,整合全麾下各峰所有能夠凝結成軍的支脈力量,以待數日之後,那即將破釜沉舟的傾力一搏。
「韻兒,本來還想與你道個別的,沒想到你已不在,不過……也好,望你此去珍重,今後別再遇見似我這般的人了……」
趙啟仰首閉目對天,深深吸氣片刻,待到他眼眸中再次綻放眸采之時,他那雙瞧來萬般冷酷的眸子裡已然再無一絲眷戀之色。
…………
「明時局,知輕重,當斷則斷,此子果如祈皇朝所說,確有幾分梟雄之姿!」
待到趙啟的身影消失在神照峰後,便見那在殿落之外的一側暗影中漸而顯現出一個魁梧道人的輪廓身影。
但見這魁梧道人身高八尺,身著一件黑紫勁裝,腰間繫著一個紫金葫蘆,兩條濃濃的劍眉下壓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眸子,此刻正盯著趙啟那背影的消失方向,眸中難掩陣陣欣賞之色。
「不錯,如此年紀便已是玄功八境,未來著實可期!」
便在那魁梧道人對著趙啟心生讚嘆之時,此時卻聽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著頭頂上方飄落下來。
「哼哼,兀那小後生可莫在那亂動歪心眼啊,那小子可是我老人家看中的關門弟子。」
那魁梧道人驟然聞得這個聲音,心下猛然一驚,皺了皺眉,擡頭看去,遂見一個形貌極是邋遢的蒜鼻老者此刻正架著腿兒,仰躺在身前不遠處的高大殿頂之上,手裡猶自還捏著半隻熱氣蒸騰的醉燒香雞在那大口咀嚼。
魁梧道人看清楚來人那副邋遢至極的樣貌,眉間微挑,隨後卻是恭恭敬敬的對其行了一記晚輩禮道:「晚輩大梵昊宗姬天恆見過神虛老前輩。」
「姬姓?」
「原來是西宮那隻老火鶴兒的徒子徒孫啊,怎麼不在你們南陵州好好安生待著,卻來神殿當中攪合這攤渾水呀。」
神虛邋遢老道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揚著手中半隻燒雞,優哉游哉的在那自顧說道。
「晚輩此來神殿,特為查證家父之事,如有冒犯,還望前輩多予諒解!」
姬天恆眉眼不動,儘量在邋遢老道神虛面前保持著一副恭敬姿態說道。
「有趣有趣,竟是要去尋那傷了老鶴兒的幕後之人麼?」
神虛邋遢老道噢了一聲說道:「那老毒鶴資質雖然平庸,卻也噴得一口好火兒,卻不知你這小後生習練的是大梵昊宗哪門子的玄門絕技呀。」
說話之間,瞥了一眼姬天恆腰間所系的一個紫金玉葫,面上露出幾分興致盎然之色。
開玩笑?
那曾在神照峰上睥睨眾生萬物,僅憑一口烈焚炎陽便境壓千人的神王宮西鏡大神通『神火鶴姬不烈』會是資質平庸?
倘若趙啟在這聽見這邋遢老道如此輕佻的一番話語,定會吐血三升不可。
然而那此刻間站在場面中垂手而立的姬天恆卻知那邋遢老道的這番話語並未有刻意誇大。
所謂資質平庸亦分好幾個等級。
如若僅拿那神火鶴姬不烈與尋常武者相比,自是千萬里無一的絕頂資質強者。
但是倘若要與眼前神虛道人這等修為儼然已經堪破化真仙境門檻的絕世強者相作比較,確實是顯得有些不夠看。
那身為南陵州一派掌脈強者的姬天恆自然是明了所謂境界差異的這個萬古至理。
聞言卻將雙目壓的更低,愈發謹慎小心的對著面前邋遢老道拱手執禮道:「前輩高鑒,家父飲的是炎陽毒火酒,修練的是內家至上的玄門神通,而晚輩喝的卻是天罡烈酒,一身橫練神通也盡在這對拳腳之上。」
「咦?少見少見,修的竟是那霸絕無雙的天罡勁麼,如我老人家未記錯的話,你們南陵大梵昊宗一脈應是有好幾代人都未曾練成過這門剛煞絕學吧。」
那邋遢老道神虛說到這裡神色驀然興奮起來:「你既已練成天罡煞勁,如此說來你這一身藝業已然問境玄鬼,甚至遠超乃父了?不錯不錯,無怪乎卻有勇氣敢孤身一人尋上山來。」
說卻隨手扔了手中半隻吃剩燒雞,縱身殿頂飛躍而下。
「來來來,我老人家最近手癢,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跟人認真的交過手了,那隻老鶴兒用盡全力倒是能與我老人家過個百十來招,你這小後生可莫讓我老人家失望!」
「前輩謬讚,晚輩才資薄淺,能夠修成這門神通絕學亦不過是機緣巧合,卻哪裡能是神虛前輩的對手。」
眼見那摩拳擦掌的邋遢老道攜卷漫天流雲飛縱而來,姬天恆依舊是拱手侍立在原地巋然不動,卻似完全沒有要與那邋遢老道動手的意思。
那邋遢老道神虛見其如此一副做派,身形一頓,即時從半空之中飛落下來,兩腳「砰」地一聲將著四周石板踏的寸寸龜裂,直直氣的一陣吹鬍子瞪眼道。
「去去去,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裝模作樣,我老人家瞧你面相便知你一定是個厲害人物,一會交起手來我老人家可不會與你有半分客氣。」說著又是再度展弄開拳腳,打出一套氣勢駭人的通天法相。
可是還未等其將著這法相的最大威力盡數施展開來,隨後姬天恆一句不卑不亢的話語卻讓那本暗自生惱的神虛老道徹底歇火。
卻聽姬天恆道:「若論烈酒天罡勁,晚輩也只是淺顯習得一層皮毛,晚輩族中卻有一人年僅弱冠便已同時開悟門中內外兩種剛猛煞勁,若給他幾年時間好生沉澱積累,興許或能與前輩好好討教幾招。」
「什麼?你們大梵昊宗竟還有這等天詭之才?那人現下卻是在哪。」
面色顯得有些酡紅的邋遢老道急不可耐道。
「犬子年幼,此刻正在大雄寶寺中向大佛朝拜!」姬天恆眉眼不動淡淡說道。
「那戒律妖僧………」
那神虛邋遢老道甫一聽及戒律大佛之名,頓像是一隻被人踩了尾巴的貓,渾身毛髮倒豎的一蹦三尺高,卻是一連後退的搖頭說道:「好你個虛妄後生,不實誠,盡拿那老妖僧詐唬我老人家……無趣無趣………」
說話間也不等姬天恆再次開口答話,身形化成一道黑光練影,呼嘯著掠向遠方。
姬天恆若有所思的看著神虛邋遢老道那在黑夜中迅若奔雷的前沖暗影,不知不覺間已是滿面陰寒。
…………
時光悠悠流轉,轉眼之間便已是神殿最後的出征之日。
在一片霞染蒼穹的朝光沐浴之下,趙啟背負雙手站在神照峰頂,居高臨下,俯瞰著山下一陣滾滾人流。
看著那一隊隊甲冑鮮亮,旗幟分明,漸而聚攏起來的重裝隊伍,內心中不覺感懷萬千。
曾幾何時,孤身一人來到這個異世的他如今亦也擁有了這麼一隻強大力量。
只是,白雲蒼狗,世事變遷,那些他曾經滿心在意的人兒,卻如這天邊聚散的流雲一般,漸而離他遠去。
他不清楚這究竟是宿命所為,還是說這所有的一切,本就是這個荒誕世界該有的既定軌跡。
無論他在這其中付出多少努力,作出如何大的犧牲,終究都如那浮世泡影,觸之既滅……
趙啟仰首望天,用力的吸了一口氣,藉以穩固內心中那股久積的燥欲之火,而後拂了拂衣袖,對著那侍立在身後的妙諦子道:「妙諦道長,時間已至,咱們的人都集結完畢了沒有。」
妙諦子目光微動,拱手說道:「尊者大人,除了那位殿下,二峰十六首座皆已人馬齊至。」
趙啟自然知曉妙諦子口中所謂那位殿下之尊崇身份,聞言又是看了一眼半空中天色,心中暗道:「約定時間已過,她卻遲遲未至,莫非是這其中又出了什麼變故?」
趙啟正想著是不是剛好能趁此時機將那妖孽一般的人物徹底甩開之時,便聞身後傳來一陣馬嘶之聲。
趙啟與妙諦子一同回首看去,卻見一輛華貴非凡的紗帳車輦破開那籠罩在山間的重重霧霾馳至二人近前。
不稍時的功夫,在車外四個褐袍老者的躬身服侍之下,一名身著月白霓裳羽衣,頭戴九曲金鳳輕冠,外披一件白狐裘披風,純凈如雪,纖塵不染的絕俗美少女,踏著車輦款款而下。
這一下得車輦,便把她那一雙足可傾魅世間的無雙美眸看向趙啟所立方向,白皙稚嫩的臉頰上悄然展現出一抹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動人羞笑。
【這……又來了……】
趙啟看見絕美少女面上那一抹極具標緻性的危險笑容,心下悚然間動容,卻有一種想要立即甩脫此人,掉頭就走的隱隱衝動。
「咦,啟君,為何你看見奴家面上竟是如此一副難看錶情呀,嗯,讓奴家猜猜……你剛才是不是在想著反正奴家沒來,正好可以趁此時間擺脫奴家呀。」
祈殿九猜中趙啟心思,面上隱約浮現出的幾分甜美羞笑,教人愈發難以自持。
「對不起,奴家未能讓你如願呢。」
「這妖孽丫頭……」
很顯然,趙啟內心中的那點小心思根本無法在這妖孽少女面前有所匿藏,鼻翼微動,微微調動丹田,強自緩和下他那顯得有些僵硬的半張面容道:「九殿下,你應當知道時間對於我等行伍之人的寶貴之處吧。」
趙啟這番話語說的這般嚴刻,卻並非是想要藉機敲打的意思,只是想淺顯的告訴對方,行軍打仗非是兒戲,尤其是在那遠離大慶朝中樞可控之外的亂戰之地,只需稍有行差踏錯半步,必將會給整隻隊伍帶來難以想像的厄夢災難。
那自幼熟讀各類韜略兵書,更且多智擅謀的祈殿九又豈會不知這個道理。
只見她恬然地望了一眼趙啟,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道:「趙啟哥哥這是要責難小九麼,可是小九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而考慮呀。」
「為我?」
聞聽此言,趙啟不覺緊皺雙眉,似乎是想要極力分辨清楚,眼前這妖孽少女是否又在與他玩弄著些許權謀伎倆。
「趙啟哥哥,可還記得斷眉爺爺麼?」
趙啟心中疑竇大作間,卻見祈殿九微微側了側身子,一副甜笑嫣然的模樣朝著身後方向意有所指道。
「你說的是那善使六指玄功的斷眉老道?」
趙啟自是記得那日在寒玉殿外,那個僅僅憑著一手強悍指功,便敢直接正面硬悍狙擊步槍的絕強老者。
聞言當即順著祈殿九所引方向放目看去,目光所至,卻見四個穿著褐色衣袍的白髮老者分各兩旁,侍立在祈殿九身後的車輦一側。
而當趙啟眸中目光徹底看清楚這四人面貌之時,心下著實是吃了一驚。
只見著那站在場面中的這四人無論是外貌亦或是氣質,竟都是像極了那日在寒玉殿外曾與他交過手的斷眉老者。
若非趙啟此前已然經歷過相同一幕,他幾乎都要懷疑那站在他面前的這四個的褐袍老者,是不是基因克隆而出的科技產物。
【如此說來,這四個老者與那斷眉長眉二人,皆是一母同胎的共生相麼?】
帶著腦中這些許的疑惑,趙啟把眸中目光再次看向了身旁祈殿九。
對此,祈殿九並未作過多的解釋,而是上前拉著趙啟走近四人跟前道。
「趙啟哥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眉毛有些花白的是白眉爺爺,他的年紀在這四人之中最大,同時也是最為痛愛小九的。」
說卻撒嬌似地輕輕挽住白眉道人的一條手臂,惹來那白眉道人的一陣慈愛微笑。
祈殿九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旋即又來到了另外一名眼角眉峰幾乎都要並在一起的褐袍老者身前道:「趙啟哥哥,這位是一眉爺爺,他的六指玄功通透化境,連身為天陰閣閣主的斷眉爺爺都比不上呢。」
說到這裡,便見那一眉道人極為恭敬的對著祈殿九行了一禮,謙卑道:「小姐謬讚,若論修為精湛程度,一眉自問還是遠遠不如幾位兄長的。」
「都知道你是最厲害的,一眉爺爺在小九面前就不要謙虛啦。」
祈殿九咯咯一笑,緊接著又帶著趙啟來到對面一個面相有著幾分兇惡的褐袍老者身前道:「這位面相瞧來有些怪嚇人的是川眉爺爺,趙啟哥哥你往後遇見他可是得小心一點。」
趙啟聽著祈殿九的一番介紹,卻還來不及問上一句為什麼,頓時便聽那川眉道人一聲冷哼說道:「你就是那個害吾斷眉兄長毀去一張面門,半年不得化功的神照峰尊者?卻有膽量敢與老夫生死相拼否?」
趙啟聞此挑釁之言不覺眉峰一挑,正欲有所回應,卻被身旁的祈殿九從中打斷道:「川眉爺爺向來脾氣不好,趙啟哥哥莫與他一般見識。」
當即略過川眉道人眼中怒容,開始對著趙啟介紹那四道中的最後一人。
「排行最末這位是劍眉爺爺,他們四人和斷眉長眉兩個爺爺一起合稱『眉字六道』,是天下最為少有的六陰連脈之體,他們若是一同聯起手來使出合擊之術,連神念老殿主都要為之忌憚三分呢。」
「連那修為幾可通天的神念老兒都要有所忌憚?這所謂六陰連脈之體竟有這般之強麼?」
趙啟聽到這裡,也終是明白祈殿九先前那一番話語的真正用意所在。
他這大半年通過不間斷的刻苦操訓,手中確實是訓練出了幾隻能夠稱的上是絕對精銳的部曲門徒不假。
但他眼下所擁有的這隻強軍精銳卻歸根結底還是缺乏一些核心戰力。
所謂核心戰力既指的是那些極為少數的強大個體力量。
他們往往能在關鍵時刻,僅僅刻憑藉自身強大戰力,便能起到左右整個戰局的重大作用。
而這一環節恰恰是趙啟這隻軍隊成型以來最為欠缺的。
如今有了祈殿九這方勢力的加入,恰好能夠替著趙啟彌補全核心備陣力量不足的這個致命缺陷。
在一陣極為短暫的沉默過後,趙啟擡起雙目,看著面前那眼眸中流轉著絲絲笑意的傾魅少女道:「能告訴我原因麼?趙某自問不是一個道德良善的謙謙君子,卻有哪點值得九殿下如此傾力關懷!」
「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呢!」
便見祈殿九甜甜一笑,緩緩擡起右手,白皙修長的指尖輕輕的點在趙啟胸口,繼而踮起腳尖在趙啟耳邊悄聲呵道:「啟君,既使你是奸是惡,在他人眼中有萬般不好,奴家亦不在乎,若是一定要問及原由,那其實也很簡單,因為你是奴家看中的那個人呀~」
不得不說,祈殿九如此一番言至極端的呢喃話語著實殺傷力不小。
便連那見慣了人性陰暗一面的趙啟,亦覺腔子裡的一顆心臟脈脈跳動不已。
只是很可惜說這話之人卻是一個多智近妖,直視天下蒼生如草芥的可怕女人。
趙啟縱使心緒再為萌動,亦是知曉現在的自己於她而言,充其量也就只是一個能夠讓其見識新奇事物的解悶棋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教無可教,令其徹底失去興趣,興許很快就會被她棄之如敝履。
想到這裡,趙啟那略微有些躁動的心緒重新安定下來,眉眼低垂道:「多謝九宮主殿下如此擡愛,趙某委實有些生受不起。」
卻從著劍眉道人手中接過馬車韁繩道:「此去征途長路漫漫,便由趙某親自替你執韁御馬如何?」
聽到趙啟的這個請求,祈殿九面上的甜美笑容愈發燦爛。
在身旁諸人的眸光注視下,輕提著裙擺,緩步登上那華麗至極的紗帳車輦。
第七十八章——雄關天塹
趙啟駕馭著車輦率領著御下數萬先頭部隊,打著神照峰趙氏的旗號,浩浩蕩蕩的往天塹關方向駐軍集結。
天塹關乃是神州始代皇族依託著定神州內險峻山勢,鑄造而成的兩道雄壯關卡。
至數千年前建成以來,歷經漫長歲月從未被人以外力攻破。
唯一一次陷落,乃是當朝太祖祈氏,趁中土三方豪族混戰,定神州內陸空虛,遠渡重洋至中州而入。
這才一舉從內部攻入,奪占了這道本屬於前朝的巨大關卡。而後更是依託此等雄關,虎踞天下雄兵,最終才得以奠定了大慶朝天下的細節始末。由此也可見得這道天塹關的重要之處。
【古人誠不欺我,這天塹關之險,果非浪得虛名。】
便在趙啟眼盯著前方那一道遙遙在望的宏偉雄關,有此感慨之時,他駕駛的車攆迎面碰上了北玄泰所率領的數萬踏北軍。
「喲,趙兄,好巧不巧,咱們竟是在這碰上了。」
在見到趙啟之時,北玄泰顯得十分熱情,頗有些自來熟的樣子,開始大肆稱讚起了趙啟所馭的這數萬神照峰精銳。
過度的熱情,便意味著其另有所求。
果然,在其說了一番長篇大論的場面話之後,便見北玄泰口中話鋒倏爾一轉,開始詢問起那有關出征一事戒律大師的一應態度,甚至還很淺顯的向趙啟表示,希望自己於順道之上能夠代為引薦,入寺參拜大佛。
對於北玄泰的這番暗示請求,不想從中露餡的趙啟卻是不能從中答應。
自是能糊弄則糊弄,能推諉則推諉,全以大佛避世為由,將著北玄泰的這番訴求全部應付過去。
當然,趙啟為了儘量不讓人生疑,對於北玄泰的這番訴求,卻也沒有完全拒絕,只說待得此役過去之後,日後若有閒暇,定然會尋個合適的機會為其出面向大佛引薦。
至於趙啟口中所說的那日後會是什麼時間,誰又會知道呢。
趙啟的這份空頭承諾,卻令北玄泰大為欣喜。
後者更是一副親密無間的口吻,與趙啟述說著北玄戒律氏二族相傳了上千年的血脈情義。
值得一提的是,趙啟通過與北玄泰的一番交談,獲知了在數百年前澹臺神女降世的那個時代,原來他假冒的那戒律氏一族才是終結了九州亂世的一方。只是不知因何緣故,在澹臺神女飄然隱去之後,那作為最終登頂九州天下的戒律大佛竟爾甘願將這九州王位重新交還到那本自已經敗亡的祈氏一族手中。
單看這一點,趙啟便知戒律大佛與澹臺神女之間定然有著一段鮮為人知的秘傳典故。
思緒間,趙啟腦中靈光涌動,卻是想起了那尚自還在身後車廂安歇的祈殿九。
心念一閃,便刻意壓低了聲音,向北玄泰打聽起了祈殿九的身之過往。
方一聽趙啟提到祈殿九,北玄泰的面上頓時就帶上了一絲猥瑣的笑,一對精光放亮的眸子旋即瞅向了趙啟身後車輦帳簾,面上露出了一陣耐人尋味的笑容道:「怎麼樣趙兄弟,那等卵袋被徹底放空的銷魂滋味委實是不錯吧,卻與為兄分享分享」
「少帥這是何意?」北玄泰這番極具香艷之能的輕佻話語,頓讓趙啟內心有著幾分不適。
見了趙啟的這副反應,北玄泰亦覺有些意外,只見他先是看了一眼趙啟所駕車輦,觀望片刻,繼而神色遲疑的說道:「怎麼,莫非這些時日,趙兄與殿九妹妹還未曾在床上親熱過」
在明白過來北玄泰如此一番話語的暗藏深意之後,趙啟當即濃眉微挑,斷然否定道:「抱歉少帥,在下與九殿下僅也只是普通的合作關係,並非是你想的那般過從親密。」
趙啟之所以在北玄泰面前這般刻意說辭,是不想今後讓其誤會他與祈殿九的這層關係。
畢竟如今大慶朝時局動盪,誰也說不清楚你現在的盟友日後會不會是在背後陰你最狠的那個人。
關乎這點,那遠在海外見慣了一眾毒梟爾虞我詐,相互傾軋的趙啟自是深有體會
而北玄泰卻似乎是完全會錯了趙啟言下之意,只道是他未能一親佳人芳澤而因此心中稍有不快。
便拿手拍了拍趙啟肩膀,擺出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笑著寬慰道:「趙兄弟,你可能方才入世不久,對這世間的禮法還不大熟悉,其實這玩女人嘛,也得講究個章法,尤其是像小九這般極具乖張個性的,就更是不能硬來了。」
說卻刻意頓了頓聲,一副言傳身教的模樣小聲嘿嘿笑道:「趙兄,說到這玩女人為兄卻有幾分經驗,這女人嘛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纏爛打,當然小九妹妹也不例外,你若想在床上玩到小九妹妹,光有足夠的耐心還不夠,在關鍵時刻還得能夠徹底舍的下一張麵皮,一直軟磨硬泡纏著她不放,早晚有一天能煩得她不得不在床上幫你含著大雞巴,而這時,才是你能挺著一根大雞巴,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真正享受時刻」
說話間,腦中也不知聯想到了何等香靡回憶,這跨下覆著甲的硬襠,竟是硬生生的在馬上凸出一大塊來。
卻聽「咕嘟咕嘟」一陣隱約吞咽口水之音。
這一聲自然是北玄泰的,而那另外一聲卻是來自那在車攆上兀自強裝鎮定的趙啟。
此時他的腦海之中旖念不斷,竟是映出祈殿九那張含著甜甜羞笑的純美面容。
只需一聯想到那身份遵從若斯,且有著過人聰慧的祈殿九竟也會被人用著這等幾乎拙劣到不能再拙劣的低賤伎倆插滿了一張傲嬌小嘴,這胯下的大屌亦如那北玄泰一般,在瞬間膨脹發硬,短短的數息時間便已暴漲到一個能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趙啟的這番變化,自然是瞞不過那北玄泰的一對灼人雙目,只見他撥馬近前,徐徐笑道:「所以啊趙兄,要想在床上玩到小九,這無論是時機和方法都很重要,確切的來說二者缺一不可。」
說卻又是衝著趙啟眨了眨眼道:「趙兄,可以看的出來小九妹妹十分看重於你,眼前機會難得,卻得把握住呀,待你把小九妹妹玩到手之後卻要記得一併帶上為兄,到時候咱哥倆一起在床上讓那傲嬌丫頭好好體驗一下什麼是男人的溫柔情愫。」
在這說到話尾之時,那平素麵容之上總是帶著一絲油膩笑容的北玄泰不知為何竟是顯得有幾分神色猙獰。
趙啟本自不欲理會北玄泰那一番極具淫猥氣息的調笑之言,但聞聽他口中下一句那足夠令人瘋狂的群交之言,還是不由自主地心中一陣慾念蒸騰。
卻在馬車之上微微側目,眼角餘光偷偷掃過身後車簾,一句本不該有的話語脫口而出道:「這怕是不可能吧,縱然是你我二人有這樣的機會,似著這等荒謬無比的事情,九殿下又如何會答應。」
「如何就不會答應,趙兄這你就不懂女人了吧。」遂見北玄泰一副賊笑兮兮的模樣笑道,「趙兄弟,還記得我先前與你說過的嘛,這女人啊最怕的就是男人的死纏爛打,當在床上玩穴也是等同此理」
「你只需事先把握好一個合適的量去循序漸進,這樣縱使妖孽如小九亦也不會有太大的抗拒反應,而這走了第一步就能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就能躍進到第三步第四步,故此依著神王宮那群深諳此道的混蛋們尿性,就算沒有我等兄弟的搶先插足,殿九妹妹被人在床上玩開雙穴乃至三洞齊插都只是遲早的事,這點我有經驗。」
「連祈殿九這般聰慧絕倫之人亦躲不過被人在床上雜交的命運……」聽著北玄泰的一番述說,趙啟腦中久久的一陣不能釋懷。
正如他所言,隨著趙啟對這個腐朽王朝的進一步了解,心中也是愈發深刻的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殘酷之處。
就他方才口中所說的那些玩法,相較大慶朝那完全泯滅人性的無情鐵律而言,只怕還卻是最輕的了。
若是有著一日神殿因頂不住壓力而驀然開祭,縱算那祈殿九再是如何妖孽,亦免不了要淪為世間男人胯下泄精器物的這一殘酷事實。
而想到神殿開祭,趙啟腦中又恍惚記掛起一個人來。
念及那個在記憶之中的極靜女子,趙啟內心頓時就是一陣難言感慨。
或許在每個人的生命之中就是會有這麼一個人,即使你為她不顧一切的傾盡所有,最終也是無法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而這,恐怕也是他趙啟今生都註定無法避免的一場因果宿命吧。
一聲嘆息,趙啟徐徐握緊手中韁繩,將著腦中的這些雜念盡數驅趕出去。
現在的他腦中唯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在接下來的漫長征程之中,儘可能的讓著御下這隻新生力量快速壯大起來,直到他趙啟手中所擁有的力量,能夠強大到顛覆這個時代
即日,天明時分。
在緩緩趕了半日路程之後,趙啟與北玄泰二人各自征領的數萬先遣部眾,來到了天塹關的絕壁城樓之下。
「這場耗時許久的越州大戰,終於要拉開序幕了麼」
目視著天頂那座懸建在山崖峭壁之上的宏偉雄關,趙啟眉峰微顫,難以掩飾他此刻的顫慄心情。
為這一刻,他足足準備了近一年,幾乎已經傾盡所有。
「當年我北玄氏先祖亦是依託此等雄關,虎踞天下之敵,最終平復了令九州大陸生靈塗炭的初始亂世。」
面對此等灑滿了先祖榮光的天下名關,北玄泰亦是顯得有些神情振奮。
趙啟皺了皺眉,心中卻在極盡收刮著在這期間妙諦子與他惡補的一應九州烽煙歷史。
關於初始亂世,連那號稱千機妙算的妙諦子也是不能詳盡許多,只知道這是一段相較三鼎氏皇朝更為久遠的一段歷史。
據說在歷經過那段混沌不堪的史詩亂世之後,神洲九陸倖存下來的人口十不存一,足可謂稱的上是迄今為止的動亂之最。
而在趙啟望關出神,自顧思索間,忽有一名烏衣侍從至玄關中躍步而出,來到了趙啟與北玄泰二人的車駕之前,躬身稟報道:「二位軍帥,三皇子殿下玄關有請。」
「他們可曾都到齊了麼」趙啟目視著關外道。
那烏衣侍從身為祈英身旁內侍,自然知曉趙啟口中所謂他們到底指的是誰,聞言點頭說道:「虞兀二帥及神殿道君一行早在兩日之前便已抵達玄關城門。」
【果然還是晚來了一步。】趙啟瞥了一眼身後祈殿九之華麗座駕車攆,心中若有所思。
半個時辰之後,趙啟與北玄泰二人在身前烏衣侍從的引領之下,穿過了被層層重兵把守的山險城關,順著道道環繞在山城之上的升浮懸梯來到了慶三皇子祈英召開議會的所在城樓,也就是天塹關內關的主城門樓『天戶關』。
此時的關樓之內人滿為患,慶三皇子祈英正站在一副形貌巨大的九州地勢圖前皺眉專研。
從他面上嚴峻的神情便可以看出,好似現在的情勢並非是如想像中的那般樂觀。
而在他的從旁身側,卻是分別坐著虞兀二將,以及由那大寂真人、先威道君為首的一應神殿方出征勢力。
見了那姍姍來遲的趙啟與北玄泰二人,在場眾人面上或多或少皆是帶上了一絲不豫之色,其中尤以那大素峰首座先威道君最為明顯。
只見他一雙含帶著煞氣的眸子環顧了二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趙啟面上重重哼了一聲說道:「我道你為何行事這般磨蹭,原來卻是在和這逆徒廝混在一起,怎麼這仗還未開始打,這便急著要叛出我神殿凌雲九峰?」
趙啟方一入內還未及參見慶三皇子,便被那先威道君當著眾人直面如此惡意揣度,心中頓生不豫,皺了皺眉,便欲予以反擊。
而這時那在身側的北玄泰卻是倏爾一下跳出,替著趙啟把話抗過道:「道君此言卻有不妥吧,趙世兄不過是因為要在峰中調配軍力,而因此耽擱了些許時間,卻何來叛出神殿這一說。」
說著又拿眼斜瞥了室內眾人一眼,彰顯出一副霸氣十足的模樣說道:「再者說了,我鎮國北玄氏與鎮國戒律氏千百年前本就是同為一家,趙世兄縱然是有意要與我合軍,這其中又有何不妥之處?」
北玄泰在說這番話之時刻意將三鼎氏鎮國二字咬的分外清晰,卻是想向那包括趙啟在內的眾人表達兩層超然意思。
這一來,則是想趁勢拉近他與趙啟的關係,企圖通過這次的事件讓趙啟明白,在當下的這隻出征隊伍中唯與有他氣血同源的北玄氏一方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盟友夥伴。
而他的另外一個目的也就簡單多了,則是想通過宣誓他與趙啟虛假先祖戒律氏的這層超然身份,在眾人之面前扯虎皮拉大旗,讓大家知曉,縱使他北玄氏一脈族道中落,不復當初,但這背後亦有一個隨便跺跺腳,神州九陸就能為之震顫的恐怖強援存在。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在北玄泰口中提到鎮國姓氏之時,先威道君眼中的鋒芒頓時銳減幾分,卻是再度重重沉哼了一聲,權且用來宣洩他此時內心中那股勃發而出的不滿之情。
【這便是那鎮國姓氏所帶來的無上威嚴麼】
深知北玄泰如此一番作態背後用意的趙啟心中輕嘆一聲,暗道:【常說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不想我那日為了應付蒼悟,隨口而謅的一個虛假身份竟有這般威勢,而卻不知這日後若是遇見真正的戒律氏一族又該如何收場。】
想到戒律大佛的赫赫威名連那修為神鬼莫測的神念老兒都得避其鋒芒,不由得暗吸一口涼氣,心中生出一股極深的顧慮:【倘如那戒律氏一族真有傳言中的那般可怖,那我須得在徹底露陷之前手中掌控住一隻足夠強大的支脈力量,這樣縱使日後一朝被人識破,亦有不少轉宥的餘地。】
想到這裡,對於此次出征有著明確目的趙啟卻是如何也站之不住了,當即對著身前不遠處的慶三皇子祈英拱手行禮道:「景王殿下,某家來遲一步還請恕罪」
而那慶三皇子祈英此時仍在地圖之前皺眉沉思,好似未曾察覺出那方才發生在室內的一應紛亂,直到在他身旁的一位內侍小聲提醒之下,這才驚覺趙啟竟已立在他的身前。
「原來是趙卿啊,過來坐。」
在看見趙啟之時,慶三皇子祈英眼眸當中的一絲陰鬱霧霾緩解許多,當即命人在他身旁添置了一把椅子,而後竟當著室內眾多鎮將帥首的面招呼著趙啟在他身邊就坐。
「多謝景王殿下。」
對於慶三皇子祈英的這份厚愛,趙啟依舊保持著他那一副雷厲風行的軍人作風,絲毫沒有因二人之身份尊卑而有半分謙遜遲緩,這讓那本就看中內在品行的慶三皇子祈英感到十分滿意。
待得趙啟與北玄泰二人各自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之後,慶三皇子祈英便在這座久經戰火洗禮,天下聞名的雄奇城關之上開啟了此次戰前議會。
「有關此次進軍方略,不知諸位愛卿想的如何了?」
慶三皇子祈英威座城關案首,目視著御下諸人,沒有半分贅言,直入主題道。
事實上關於此次進軍路線他之內心中已有了一個大概的方略,之所以未在眾人面前直接道出,這一來是眼前時局變幻太快,心中卻有不少顧慮,而這二來卻是他想藉機探詢一下御下眾人是否有更好的行軍韜略。
「既如此,那麼某家就當仁不讓了。」
在聽見慶三皇子祈英的一番徵詢意見之後,那代表著神殿一方勢力的先威道君豁然起身,行首稽禮道:「某家認為,吾等合軍之力在借道關禹州入主大蒼州地界後,理當進軍西南三川,大力主攻肅州方向。」
話音落下,慶三皇子祈英還未曾發表任何意見,頓時便見得場面之中那原本締屬於前三川軍鎮一方的勢力之中引發出一陣不小的騷動。
倏爾,便見著那前三川軍肅州鎮守兀元德率先站起,駁斥反對道:「殿下,末將對此持反對意見。」
「兀將軍為何反對?」
慶三皇子祈英望了一眼那因被人如此當眾駁斥,而面生不豫的先威道君,淡然說道。
「三殿下,老將曾久駐三川,自是知曉那肅州之地川林漫野,且遍布毒瘴,根本不利於我等大軍在此行進展開,若是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之下貿然深入,極有可能會受困密林深處,重蹈老將當年孤軍深入的折戟之殤。」
前三川烈炎軍鎮守兀元德這一番深情並茂的反對話語說的是字字泣血,足可見他當年在此處著實是吃了不少暗虧。
然而那先威道君聞聽此言卻嗤笑一聲道:「大軍無法行進展開,只怕針對得卻是僅限於爾等吧,似是我等九峰中弟子,各個修為精湛,不過是區區密林毒瘴又有何懼之有」
話語間又把眸中那滿是嘲諷之意的目光掃向那一眾端坐在室內的前三川軍將首道:「再者說來,我等神殿門徒常年皆修行在高峰密林之間,那肅州之地的些許地勢深林在我等眼中卻是有如平地,根本不值一哂。」
無視那躍動在三川諸將眼中,越點越燃的滾滾怒火,先威道直接對著那獨坐檯首,面無表情的慶三皇子祈英拂袖見禮道:「三皇殿下,本尊認為,正因為那肅州之地形式如此複雜,才是我等大軍的主力重攻對象。」
「說說你的見解。」
在慶三皇子祈英的目光威視之下,先威道君展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樣道:「眾所周知,我等出征軍力在人數方面與敵對比根本不占任何優勢,若是在此之外的任何地方與敵交戰,縱使獲勝,難免會有不小折損,而那肅州之地卻是一片險峻山林,我等大軍入此之內,無論是攻是守皆可憑藉密林之險,無視雙方人數巨大差異,更可憑藉於此發揮出我九峰弟子強猛個人戰力的最大優勢。」
平心而論,先威道君的這番行軍方略雖是兵行險招,但卻也不得不說是一個劍走偏鋒的奇思妙招,在極力弱化對方優勢的同時彰顯出自身個體的強大實力,如若發揮得當確實也能取得一些不俗之戰果。
只是很可惜他的這番發表言論並未能取得那以前三川鎮衛軍為首的一眾神王宮將領認可。
先威道君一番自信滿滿的話語方堪飄落,卻見那此前一直未曾發言的前三川軍東夷州鎮帥虞蒼松捏著一把嗓子,不陰不陽道:「如此說來,道君這是有意叛出神殿,另起爐灶了」
虞蒼松真不愧是善使權術的謀場老將,他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番話語,卻似一顆驚雷重重炸落在室內眾人內心之中,便連那一直垂閉著雙目,坐在位席之上看似已然入定的天苦峰首座大寂真人也是不覺睜開雙目,眉梢微皺。
「虞鎮將,你這是什麼意思?」先威道君聞此誅心之言亦是當即變了神色,額頭暴起一片青筋道,「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本尊要叛出神殿,你今日若是不能給個說法,吾定與你在此一決生死。」
面對先威道君的一番決死威脅,虞蒼松怡然不懼道:「哼哼,卻要老夫給你什麼解釋你方才自己都說了,要讓我等御下數十萬不善玄功的兵將士卒隨你深入毒瘴之地冒險,此等自毀行徑,不是叛國卻又是什麼?」
說著又對那高居座首,面色已然變得頗有些陰鬱的慶三皇子祈英抱了抱拳,拱手說道:「殿下明鑑,依照此法,縱使我等力克萬難拿下那肅州之地,麾下部卒亦要傷亡過半,而屆時我等卻要同時面對來自遼武州、墨雲州、永夷州三個方向的來犯之敵,受此困境之下,若是不能及時突圍,那即將等待著我們的便唯有覆滅一途。」
「那你可有更為良善之策?」
說實話,虞蒼松的這份鑿鑿說辭,雖有避重就輕刻意誇大之嫌,但這其中也不失有一定的道理。
慶三皇子祈英兩眼盯著地圖之上那緊鄰肅州地界的三州邊境緩緩思了片刻,而後擡手壓下那眼含慍怒,似想出言反諷的先威道君,示意那虞蒼松繼續往下分說。
虞蒼松面有得色的看了一眼那面色黑似鍋底的先威道君,繼而站起身來,拱手對那作一副傾聽狀的慶三皇子祈英恭敬說道:「末將認為這行軍打戰非是好勇鬥狠,若想取得這場征途的勝利,這首要的一點必然是要懂得如何在眾敵環嗣之下保全自身。」
說著一拂袖袍指向地圖一角道:「這三川之地相較叢林多山的肅州而言,地勢平坦開闊不少,利於我等大軍在此展開,且旁鄰南蒼二州,即使我等一朝不敵亦有足夠的空間從容後撤,屆時我等倚借二州地利調養生息數月,或可再次捲土重來。」
【未勝先思敗麼倒也不失為一招後手,看來這前三川軍東夷州鎮守虞蒼松卻也並非只是一個善於玩弄心機之人。】
坐在慶三皇子祈英身旁的趙啟細心觀察著一切,心中如是想道。
便在虞蒼松洋洋洒洒,自顧分說著心中一應宏偉韜略之際,先威道君終歸是壓不住心中那股慍怒之火,驀然出言打斷道:「本尊還道你有如何破軍妙計,原來這說來說去也只是在為自己的小命著想,若是這軍中的士卒也皆如你這般想法,依本尊看這場仗便乾脆不用打了!」
「道君莫要血口噴人,本將這是在料敵先機,在戰場上唯有懂得保存實力之人方能有機會絕地翻盤。」面對先威道君的一番冷嘲熱潮,虞蒼松亦是不留餘地的出言反擊道,「倒是道君你那奔襲肅州之策,本將卻看不出來如何高明,說句難聽點的,就是在自尋死路。」
「你這敗軍之將,安敢言我道帥。」
這時在先威道君一方的神殿勢力中卻有一名親隨弟子站出怒斥道。
而那以前三川軍虞兀二將為首的神王宮一脈勢力亦不示落,當下便有更多的子仔後輩站出給予回應反擊。
霎時之間,偌大個天塹關城樓之內頓時吵作一團。
其中有罵虞兀二將貪生怕死只知一味自保,其中也有罵先威道君不知兵事,置手下數十萬餘軍隊性命於不顧,林林總總各色難聽罵言紛亂無比。
北玄泰見此難得一見的大型互咬場面亦覺頗為興奮,心念飛轉,卻想要從中再添一把火候。
但在面前慶三皇子祈英那無比威嚴的眼神目光掃視之下,終究還是按捺住心中那點動念心思,未敢出言加劇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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