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梅竹馬是龍裔 (8)作者：冰鎮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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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我的青梅竹馬是龍裔？（上）
沖天的大火、焦黑的石塊、四散的殘垣……自己有多久，沒有做過這樣的夢了呢……應該已經很久了吧，自從認識了愛麗絲以後，很少再做那一天的噩夢了，夢裡的黑煙烈火，也漸漸被少女唯美的笑靨所替代。
但眼前的景象，還是把格林拉回了那一天，那個下午，那段……他還是個毫無能力的孩子的時間：土匪們沖了村子，熟悉的親人們一個個倒下，火焰攀上了大家的房子，黑色的濃煙遮蔽天空。
雖然最後，自己被土匪們救了出來待會巢穴作為販賣的人口或者可培養的後輩，但格林想，也許，一部分自己，早就死在了燃燒的村莊中了吧。
「格林君，怎麼不等等我呀。」
身後傳來了愛麗絲氣喘吁吁的呼喊——不像那些需要得到上級同意才能獲得自由離開隊列的軍人，遠遠看見這幅可怕景象的格林第一時間放下了背上的愛麗絲，沖向了哨塔。
西部哨塔附近已是一片火海，哨塔的外壁的石塊剝落著散在地上，哨兵們的石塊和附近的草地一同滾滾燃燒著。
即使格林的速度再快，應該逝去的生命也早就逝去了。
「沒有救到一個人啊。」
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
只是呆呆看著眼前焦黑的石塊發出滋滋的燃燒聲，格林沉浸在了自己的噩夢之中，沒有注意身後愛人的呼喊。
「格林？……那個，格林君？」
看著沒有回答的格林，身後的愛麗絲莫名慌張起來，摸著頭擠出一絲假笑。
「我……那個，剛剛因為喝水嗆到了嘛，稍微處理了一下……才沒跟上你，你沒在生氣吧？格林？」
格林依舊沒有回應。
愛麗絲吞了吞口水，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難道說……格林發現了？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慌亂和罪惡感，愛麗絲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身前一直沒有理她的青梅竹馬，渴望著趕緊搞清是什麼狀況。
從格林的手掌上傳過來的是冰冷的觸感。
「格林……？！你的手？！」
格林的手冷冰冰的，在這熾熱的火場之中，愛麗絲感受得格外清晰。
而透過被熱量燒灼得扭曲的空氣，愛麗絲又依稀發現了格林那微微顫動的身軀。
「啊……是這樣啊……我都忘了，格林非常害怕火災的場面……」
不知道是擔心還是放心，發現了愛人狀況異常的原因後，愛麗絲在心裡深嘆了一口氣。
「啊！」
反應不及，愛麗絲被格林反過來勐地抓住了手，冰冷的溫度讓她驚叫出聲。
「愛麗絲，你……你你，你還在吧……」
格林的聲音顫抖著，明明只要回過頭就可以確認的情報，格林依然希望愛麗絲能親口回復。
「我在，我一直在的，格林……」
沒有辜負格林的希冀，愛麗絲兩手握緊了格林冰冷的手掌，希望能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格林冰冷的手。
「那就好……那就好……」
因害怕而僵硬的手，在少女的溫暖中漸漸柔軟。
感受到手中格林的體溫漸漸恢復，愛麗絲看著把自己當做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的愛人。
口腔內殘留的餘味逼著她回想著之前的種種經歷，愛麗絲覺得內心的罪惡感更加深重了。
「格林——唔啊！」
「怎麼了？愛麗絲？」
格林趕忙回頭查看愛麗絲的情況，愛人痛苦的驚叫讓他徹底從夢魘中恢復了過來。
「唔啊啊……」
愛麗絲捂著小腹弓著身子，精緻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哈啊……從身體深處，傳來的異常感，這種瘙癢一般的蠢蠢欲動，不僅是性慾，整個身體都感覺在活化，這種似曾相識的感受……啊……明白了……」
瞳孔勐地收縮，愛麗絲回想起了上次擁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
「格林，快跑，龍！龍來了！」
愛麗絲忍住不適感強行直起腰板，還不等正在攙扶著她的格林有所反應，愛麗絲就抓著格林的手跑了起來。
而話音剛落，遠處的山巒輪廓邊就顯出龍形的黑影。
「唔啊，龍還沒有走嗎！」
視力卓絕，發現龍影的格林立即從被一臉懵逼地拉著跑的狀態中反應過來，反過來握緊愛麗絲的手，借著自己體力上的優勢占據主動權帶著愛麗絲飛奔向哨塔。
他們都清楚，在毫無掩體的空曠區域和龍作戰等同自殺。
而伴隨著龍影出現，從天邊傳來的是攝人心魄的龍吟聲。
剛剛才展開搜救行動的雪漫士兵們立即慌亂了起來，驚恐、慌張的神色出現在了每個士兵的臉孔上。
「所有人分散！弓箭手準備！全部人朝哨塔靠攏！」
看著陷入混亂的士兵，伊瑞萊斯絲毫沒有被巨龍的降臨所影響，冷靜果斷地發號施令。
「呵，沒想到真的會遇到龍，副官，按照備用計劃列隊，所有人都就位！雪漫人殺過龍，以前能殺，現在也能殺！」
「是！」
為領袖的冷靜與豪情所煽動，副官尊敬地行了個軍禮便帶著手下沖入了隊伍中。
「都跟上都跟上，保護好弓箭手，巨龍一旦觸地，長槍兵們立刻衝過去，第七連隊做好掩護工作！」
「是！」
慌亂中隊長們表現出了高度的軍人素質，接收到了副官的命令以後立刻帶著自己的手下行動起來。
當然，保羅也不例外。
「嘁——掩護工作嗎，在巨龍嘴下掩護隊友……就是讓我們去死啊……」
保羅無奈地搖了搖頭，但還是毫不猶豫地按照副官的要求對著自己的手下發布了命令。
保羅發布的命令無異於讓手下送命，這是為了不讓巨龍吃別人而自己先去填飽巨龍的肚子一般的自我犧牲式的掩護。
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們是第七連隊呢，被拋棄的廢物連隊，命中注定的犧牲品。
而發完命令的保羅盯著濃煙滾滾的火海，像是要透過濃煙凝視著剛剛衝進去的某人一樣，眉頭緊皺地眯起了眼睛……雪漫的士兵們已經做出了迅速而高效的反應，即便如此，他們身為凡人的努力在天災一般的巨龍面前，也是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的掙扎。
巨龍迅速地滑翔而過，從天邊的山峰到哨塔將近一小時的行程對這種巨型飛行生物而言無非幾息之間。
隨著震耳欲聾的龍吼聲，巨龍貼地而過，巨大的龍翼捲起的颶風刮開了哨塔火場濃密的黑煙，同時也帶走了幾個倒霉蛋的性命。
而倖存下來的士兵們連吸引注意力都辦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巨龍而【不在意地】掠過身邊，或用龍翼將戰友撕開，或用龍爪將同胞踩成肉泥——雪漫部隊的人數僅是因為龍的經過，就所剩無幾。
而這個人員減損的程度竟然還算是幸運的了，似乎另有目的的巨龍根本沒把地面上的雪漫士兵放在眼裡，直直地衝著哨塔而卻。
但也僅僅只是這樣的【途徑】，便收割了大量的生命，這便是，在巨龍面前，人的淼小。
巨龍徑直抵達了哨塔前，很顯然，它就是衝著這座塔，或者是這座塔里的什麼東西來的。
「糟了，愛麗絲，這龍好像是衝著哨塔來的！」
格林的聽覺在報告給他不詳的訊息。
剛剛和格林一同跑進了哨塔，愛麗絲還在調整著呼吸，聽見格林的警告，扭頭邊看見入口處射來的光一暗，象徵著恐怖和死亡的巨大黑影堵在了哨塔入口。
巨龍低下頭朝著哨塔入口裡盡力眺望著，透過破損的哨塔牆壁，確認了哨塔裡面還活著的格林他們。
隨著一聲低沉的龍吼，巨龍深深吸了一口氣，細長的龍頸也肉眼可見的膨脹發紅起來。
「糟了，是龍息！」
格林心裡咯噔一下，即使之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面過巨龍，但是好學的格林還是對傳說生物的生態略知一二的。
只是格林沒有想到的是巨龍的目的如此明確，它徑直飛到的哨塔前就開始準備龍息，這是要把格林他們連同整個哨塔內部進行一次高溫消毒啊。
沒有遲疑，格林下意識地朝愛麗絲伸出了手，想把愛人拉到自己的身後，最起碼想用自己的身體來為愛麗絲當下致命的火焰直擊。
但是愛麗絲卻不知什麼踏前一步遠離了格林，轉身面向了門口，和兇惡的巨龍隔門對峙起來。
在愛麗絲轉過臉的那個瞬間，格林看到的是，愛人臉上的一絲決絕。
「愛麗絲！」
立刻意識到愛麗絲要做什麼樣的行動，格林探身想要抓住擅自行動的愛麗絲，但是還是太晚了，愛麗絲早就脫離了格林所能觸及的範圍，絕望伸出的手臂滯在半空，彷佛正抓著眼前遠去的戀人模煳的殘像……幾乎是格林撕心裂肺的喊聲剛剛出口，也幾乎是巨龍堪堪張開了火芒大作的血盆大口，在那個命運的剎那，愛麗絲伸出了雙臂，毫不猶豫地，堅定無比地，對著哨塔的入口門洞大喝一聲：「魔法護盾（ManaShield）！！！」
言出法隨，少女的身前即刻顯出一面蛋黃色的半透明薄壁，完美地貼合併堵住了哨塔的門洞。
魔法護盾的生成和巨龍的火焰吐息的抵達幾乎是同時的。
半透明的蛋黃色護盾剛剛顯型，環繞著黑煙與熱浪的猩紅火焰，就洶湧地撞在了法術構成的半透明牆壁上。
火焰炙烤著石磚，發出滋滋的響聲，融化的石塊，扭曲的視界，彰顯著龍息的高溫。
但是，在這樣可怖的溫度下，那從厚度上看脆弱得不堪一擊的蛋黃色薄壁卻屹立不倒，完全將致命的火焰和可怖的高溫隔絕在了哨塔之外。
少女的前額掛滿了汗珠，咬牙切齒的神態訴說著她的吃力。
格林是明白的，名為魔法護盾（ManaShield）的中階魔法，對於沒有經過任何系統訓練的愛麗絲來講意味著什麼。
「愛麗絲……」
格林憂心忡忡地看著正和巨龍拚死角力的愛人，相較於護盾破碎之後他們倆人瞬間化作灰燼，他更擔心愛麗絲因為超負荷地使用魔法而自我毀滅。
忐忑不安的格林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想給愛麗絲擦擦汗，又怕打擾了愛麗絲保持施法，一時間手足無措。
好在巨龍的龍息沒有持續太久。
長時間沒有突破眼前護壁的焦躁，再加上身邊名為雪漫城衛隊的【螻蟻】們的騷擾，巨龍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憤怒的巨龍終於將這些一碾即碎的士兵放入了獵殺的對象中——不知道對士兵來說，這巨龍的【尊敬】是有幸，還是不幸……看著巨龍停止了釋放龍息，轉而被士兵們吸引了注意力飛離了哨塔，愛麗絲這才中斷了對護壁魔法的維持。
薄壁消失的瞬間，炙熱的空氣便從門洞處涌了進來，捲起的熱浪直接撲倒了渾身無力的愛麗絲。
但是少女沒有摔倒，而是跌進了男人的懷裡，那個從剛剛就一直默默注視著她守護著她的男人的懷裡。
「愛麗絲，沒事吧……」
少年的臉對此時的愛麗絲而言可謂是最好的治療藥劑。
「沒問題……格林君……我有好好地……守護住你呢～」
即使是這樣的自己，也能辦到守護愛人的事，久違的火焰，再一次在愛麗絲的靈魂深處點燃。
「那就好那就好……愛麗絲……」
看著愛麗絲蒼白的臉龐，格林緊緊抱著懷中的少女，彷佛鬆手了懷中的溫暖就會化作氣泡飛散一般。
「那個魔法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魔法護盾吧。上次看你使用這種上位魔法，明明消耗量十分巨大根本維持不到一秒來著……」
從危機中緩過神來的格林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全身上下，生怕漏過了什麼傷痕什麼的。
——在天際，超負荷使用魔法而透支生命導致肉體崩裂的事故，並不罕見。
甚至傳言在東方有一位箭術高超的弓箭手將箭術鍛鍊到了魔法的境界，而那位大英雄在為了平息兩國的戰爭而射出長達25千米射程的箭矢後身體就四分五裂了。
這便是強行使用超越自身承載能力的力量的後果。
「沒……沒事……」因為過分的疲憊，愛麗絲過了好一會才再次回上格林的話，當然這其中也有愛麗絲想要在久違的格林懷裡再躺一會的原因。
「只是因為強行使用自己沒學會的魔法，導致精神受到了衝擊罷了，要說魔力的話，我還有的是呢！」
說著，愛麗絲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俏皮的微笑，還作出了弓起肱二頭肌的動作來表現自己正元氣滿滿。
當然，格林知道在這種關頭愛麗絲是不會撒謊騙自己的，急要關頭的逞強會害人害己，好不欺瞞地互相報告情況，這是他倆身為獵人的基本素質。
那麼，著就意味著事實真的如愛麗絲所言，她只是精神層面有所疲憊罷了。
懸著心終於落了地，格林放心地笑出聲來。
雖然巨龍的威脅還沒有解除，但是跨過鬼門關的輕鬆心情還是讓倆人止不住臉上那份屬於生還者的笑容。
「庫……哈哈，愛麗絲不愧是天才美少女魔法使啊，這幾個天都沒怎麼見你鍛鍊，結果魔力增長居然這麼顯著。」
「我也不知道為啥魔力量增長這麼快，明明在寒瀑古墳那邊都很吃緊，難道是因為昨晚……噫——」
愛麗絲在心裡默默嘀咕了幾句，然後趁著格林彎腰托抱著她的姿勢，轉移話題一般地捏起了格林的臉：「咿嘻嘻，愛麗絲就是這麼天才呢，重新愛上愛麗絲也沒問題哦！」
「重新愛上？呼呼～我可是一直都愛著你哦，愛死你了！」
少年水靈的大眼睛直直盯著躺在懷中少女，明明說著肉麻無比的情話，格林的瞳孔中卻只有真誠和認真。
「唔——格林是認真的……明明平日裡都不會那麼主動的……」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善於調情而不善於被反攻的愛麗絲一下子羞紅了臉，之前嚇人的蒼白臉色也因為害臊而導致的血液上涌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唔啊……格林君，當……當我什麼也沒說。」
心裡有鬼的愛麗絲眼神四處游移著，趕緊借著格林的支持站直了身子，恢復了平常那個元氣滿滿的少女的樣子，彷佛剛剛那個因為釋放魔法而面色蒼白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像是為了驅散臉上的紅暈似的，愛麗絲揉了揉臉。
「好了！魔法護盾（ManaShield）！」
單手伸出，手掌心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澹黃色球體，愛麗絲洋洋得意地給格林說明：「果然這種魔法，只要徹底掌握了魔力流通的原理之後，消耗和操作性都能大大改善啊。」
看著之前還要死要活的愛人，現在居然有閒心玩起了新掌握的魔法。
格林一邊微笑著看著愛麗絲的炫耀一邊在心裡哀嘆：「這就是天才啊……天才和凡人之間不可逾越的天之障壁……」
只是，幾天不見的無力感再次回到了格林身邊。
格林天生就沒有魔法適性，別說釋放魔法，就連感知魔力這種是個魔法師就能做到的事情也格林只能靠自己靈敏的物理感知力才能勉強辦到——為此他小時候也沒少被愛麗絲惡作劇。
而自己唯一能勝過愛麗絲的地方除了近身搏擊方面的優勢以外，也就只有敏銳的感官和高超的箭術了，但那種東西在愛麗絲遠程精確制導特化的定向魔法面前，反而是班門弄斧。
「唉……自己離愛麗絲越來越遠了啊，嘁，我在想什麼啊，愛麗絲變得更強，不論是對我，還是對她而言，都是好事……才對……」
想著想著，格林就又回憶起了那個書里看到的憑凡人之力讓箭術抵達魔法境界的大英雄，也許……「嘿！格林君？」
炫耀完的愛麗絲看見格林又陷入了幻想，趕緊拍了拍格林的腦袋，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就算龍暫時飛走了我們可還沒安全呀，而且最近老是看見你在莫名發獃來著……」
「啊，不，我沒有，我不是！」
看著歪著頭盯著自己的愛麗絲，格林摸了摸鼻子。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那麼我要出去屠龍咯。」
「誒！」
「格林君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別再去外面那種會引起你不好回憶的地方啦！」
沒有給格林回話的機會，愛麗絲說著比了一個勝利手勢，昂首挺胸插著腰邁著大步就走出了哨塔。
「還真是……囂張的姿勢啊……」
看著愛麗絲滑稽的樣子，格林感覺又好笑又好氣。
明明就是一臉「哇格林君太弱了就在這裡苟著吧，讓我來解決一切吧！」
想這麼說的樣子嘛。
但是，沒有辦法反駁。
雖然說得很輕鬆，可格林明白愛麗絲話語中的沉重，不管是童年陰影的限制，還是硬實力方面的東西，現在的格林在惡龍的面前和雪漫城衛兵一樣——毫無作用。
可以說，在西部哨塔附近的所有人，可能只有愛麗絲能和巨龍有一戰之力。
如果愛麗絲不站出來，大家都得死。
就是這麼淺顯的道理，但是格林接受不了。
「把屠龍那種事說得那麼輕易的樣子……感覺我又變成以前那個躲在愛麗絲背後的人了啊……這不是正確的，讓愛麗絲那樣嬌小的身軀去和巨龍對峙……絕對哪邊不對，果然我還是……太弱了啊……」
雖然知道愛麗絲這樣誇張的表演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但格林還是默默低下了頭，緊握雙拳……
＊＊＊ ＊＊＊ ＊＊＊
愛麗絲這邊，卻完全沒有格林所想的那麼悲壯了。
劫後的愛麗絲，如獲新生。
「這種感覺……真是……爽快啊，就好像穿著新內褲迎接新年到來的早晨一樣！」
走出哨塔的愛麗絲低頭看著雙手，臉上露了玩味的微笑。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
或者說，本來強逼自己使用魔法護盾，就是抱著死的決心去的，用自己骯髒的生命保全格林，這也是她作為男人的玩具最有價值的結局了……但是！去他媽的RQ！！！——最終，愛麗絲，戰勝了命運。
血管里流動著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不止。
少女全身上下的每一份魔力都在蠢蠢欲動。
龍是恐怖的，是致命的，是凡人無法抗衡的。
但那又怎樣，在賭上性命的愛麗絲面前，仍然沒有占得一絲便宜。
熊熊龍息炙烤的，不僅僅是哨塔和魔法盾，還有愛麗絲那本已經涼透的心。
渾身因為龍的接近而莫名熱烈起來的慾望在和龍息的正面對撞下被點燃到了極點。
再加上剛剛掌握的防禦系魔法讓愛麗絲在龍面前也有了自保的能力。
高昂的鬥志，無比的信心，以及那正在哨塔中正在被自己所庇護著的格林——啊，這種熟悉的感覺，舊日時光正在一點點地回歸。
一點沒錯，這就是路坎那次之後，我一直所渴望的新生活該有的體感。
我的雙手炙熱如火，它們高聲叫喊著讓我抓住勝利！感受著體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如此磅礴渾厚的魔力流，愛麗絲這樣想到。
不知不覺間，愛麗絲就已經走到了戰場的正中心，巨龍在上空盤旋，巨大的龍翼帶著颶風，捲動著火場的濃煙和熱浪。
士兵們不是在搭弓射箭做著無用的反擊，就是在抱頭鼠竄逃避著來自天空的死神。
而處在正中心的愛麗絲沒有一絲的恐懼，抬起的雙手中凝聚著帶來自信的龐大魔力，那臉上自信的微笑讓人產生彷佛天空中的惡龍不是她的敵人而是她的寵物的錯覺。
突然，在巨龍的追趕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愛麗絲的視野中，嗯——確實熟悉。
「嘴3次，子宮5次，後庭2次，腋下次……」
看著那張熟悉無比厭惡萬分的醜陋的臉，愛麗絲在心裡默默計算著昨晚的自己被這個兵痞之一的男人姦淫的次數。
愛麗絲本身就是一個記仇的女孩，而這個兵痞的肉棒又因入珠而給愛麗絲帶去的痛苦歡愉更是讓她關於這個熟悉的陌生人的記憶格外清晰。
「嘻——」
少女的笑容里添加了一絲殘忍。
聽著背後愈來愈緊的巨龍吼聲，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慌張與害怕，兩隻腳跑得像是要打結一般，瘋也似的跑向戰場正中間的少女。
而很快，表情一轉，男人的臉上爬滿了絕望。
「為什麼……」
男人不知為何急停了下來。
不，並不是急停，而是【撞上了什麼】而不得不停下。
頭暈目眩的男人喃喃自語。
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堵澹黃色的半透明的牆？為什麼，對面的少女會滿懷微笑的看著自己？為什麼，自己要衝過來……是因為看著少女遊刃有餘的樣子而前來尋求庇護嗎？還是想將少女當做肉盾為自己抵擋龍息呢？並沒有所謂的時間留給這個男人來找到問題的答桉了，隨著身後巨龍的吐息聲，男人的意識就此終止。
一邊生成護盾抵擋住龍息，一邊看著第七連隊的某個渣滓在自己構築出的魔法護盾上漸漸熔化……更加惡劣的笑容爬上了愛麗絲的嘴角，原來那種在自己身體上帶著噁心的笑容不停蠕動的傢伙，臉上也是會有這種讓人開心的表情的嘛！
「啊，我現在真是high到不行啊格林！」
但愛麗絲不是那種會讓復仇情緒蒙蔽內心的人，她很清楚地明白，和巨龍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深吸一口氣，愛麗絲在巨龍停止噴吐的瞬間同時撤開了魔法盾，同時釋放出一連串的冰錐，尖銳而結實的冰錐帶著破空之聲從龍息過後的黑煙中激射而出，扎在巨龍的身體上連連發出入肉的沉悶噗嗤聲。
吃痛的巨龍怒吼了起來，憤怒地看著眼前這個對她造成傷害的少女。
雖然細小的冰錐對它並沒有致命的威脅，但是就好像人體被插了幾根牙籤一樣，被插一身冰錐的巨龍也是非常疼的。
形勢一下子變得微妙了起來，射箭吸引著巨龍的注意力的弓箭手也罷，準備抓准機會衝上去攻擊落地的巨龍的長槍兵也罷，抱頭鼠竄的逃兵也罷，都停止了動作，看著戰場正中間。
那是正如小說中、戲劇中描述一般的景象：「英武的勇者手持劍盾，無畏地站在巨龍面前。」
只是眼前的勇者沒有持劍，而是空手操縱著魔力罷了，不過盾牌倒是有的，愛麗絲的左手維持著魔法護盾，澹黃色的橢圓形護壁掛在手臂上，和勇士的臂盾如出一轍。
「她在笑！她在狂笑！」
驚愕的士兵中突然有人叫喊了起來。
沒錯，愛麗絲的臉上確實掛著笑容，自信而瀟洒，同時又卷著若隱若現的狂氣。
她一甩左手臂盾上某個倒霉蛋男人的血肉殘留物，自信地朝著巨龍勾了勾指頭：「放馬過呀啊啊啊——！！」
隨著巨龍手起爪落，愛麗絲話還沒說完就「嗖——」
地一下被打飛了出去，只見她嬌小的身影直直撞到了某塊從哨塔上剝落的殘垣上，激起一陣濃煙。
既然龍息無效，那就從物理意義上進行抹消。
巨龍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它心滿意足地看著瀰漫起來的濃煙。
人類這種生物，吃下這種程度的衝擊，現在至少也變成一灘肉泥了，而它現在也該繼續執行目標了。
但是，從濃煙激射而出的冰錐一如既往地破了它的春秋美夢。
巨龍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驚愕的表現，到底有多久了呢，巨龍再次遇見了能夠和它站在同一個高度上戰鬥的人類。
和書中描繪的勇者一模一樣，愛麗絲一邊拍著身上的塵土，一邊款款走出了濃煙，塵土和灰燼點綴著涅盤重生的女武神。
剛剛確實是千鈞一髮，但是愛麗絲立即使用魔法臂盾擋住了龍爪的直擊，然後在被擊飛的過程中立即將魔法盾操縱至包裹自己的蛋形狀，儘可能地緩和落地的衝擊力。
——絲毫無愧對她天才魔法少女的稱號。
「庫庫庫……裝過頭也不好呢。」
自信的笑容有增無減。
「可別把我和那些學院派的柔弱魔法師弄混了啊，混蛋龍，接下來可是第二回合了！」
少女的右手再次亮起魔法的光輝——龍VS人，史詩級的戰鬥，在此上演……
＊＊＊ ＊＊＊ ＊＊＊
自閉了，因為被愛人過度保護而自閉了。
自閉了，因為自己的實力太弱而自閉了。
自閉了，因為青梅竹馬的成長速度太多變態而自閉了。
格林握緊雙拳，默默聽著外面喧譁的戰鬥聲，自己只能在這裡什麼都不幹地靜靜等待著，等待著一個名為回到哨塔的到底是愛人還是巨龍的問題的答桉……「怎麼可能啊！我可不是那種男人！」
勐地一錘身邊的石牆，火熱的觸感和骨骼的陣痛讓格林的神智漸漸清醒過來。
格林從背上摘下了自己的木弓，調整的背後的箭筒至方便取箭的位置，做著深呼吸：「呼啊——呼啊——沒問題的，這裡是哨塔，正好是我作為弓箭手發揮實力的地方，沒有——呼啊——沒問題的！」
自我催眠一般地鼓勵著自己，緊緊抓著木弓，格林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哨塔里的螺旋樓梯。
格林微微顫抖的雙腿，不停滴下的汗珠——格林內心的恐懼一展無遺。
格林不在逞強，但格林亦在逞強。
自己被巨龍發現怎麼辦？自己無法對巨龍造成傷害怎麼辦？愛麗絲無法戰勝巨龍怎麼辦？走到塔頂發現的是已然戰死的愛人怎麼辦？以及……如果，剛剛愛麗絲沒有撐住護盾的話怎麼辦……會死。
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各種意義上的格林都會死。
根本不敢去想那些問題的答桉。
「唔啊……該死，有點熱啊。」
哨塔已經在火場中矗立許久，更不用說正面挨了一發龍息，螺旋樓梯的樓道里瀰漫著煙霧和熱氣。
視線漸漸模煳，是空氣被熱量所扭曲造成的？還是內心的恐懼造成的？格林的步伐越走越慢，格林的喘氣越來越粗重，這一段螺旋樓梯，比他想的要漫長得多。
「好熱，熱死了，會死……」
是的，會死啊。
休息一會吧，休息一下就好了，讓自己在這裡停一下，把結果留給除自己以外的人物去決定就好了，自己就處在這個舒適區就好了……「庫！」
牙關輕咬，疼痛從舌尖傳來。
死？可笑，怕什麼死啊！我，早就死在那場火災裡面了啊啊啊啊！！！雙腿的顫抖停止了，呼吸也變成均勻起來，扭曲的螺旋樓梯恢復了正常，氣溫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現在在哨塔內堅定地步步登階的，不是名為格林的存在，而是為了愛麗絲而活著的，【男人】罷了。
樓梯的盡頭近在咫尺。
登上去會看見怎樣的景象呢？那不是現在的男人需要考慮的東西，男人只需要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以及怎麼做罷了。
潛行（Stealth）。
深吸一口氣，格林的身形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弓起身子，放輕腳步，不僅在視覺和聽覺上減少自己的曝光度，同時隱藏起殺意，將自己的存在感進一步降低。
格林進入了潛行狀態，身為一名獵人捕獵時最擅長的姿態。
抵達了哨塔頂端，四周的景色一覽無餘。
雪漫附近什麼時候多了那樣一個村莊的？不過這時的格林並沒有餘裕去管那透過火場的濃煙捕捉到的新情報，而是貼近了女牆，探頭俯視戰場的情況。
眼前的場景立刻揪住了格林的心——眼下正上演著書中描繪的史詩戰鬥：龍與人的死斗。
自己的愛人正在和龍殊死對抗著，利用著剛剛掌握的魔法盾儘可能規避致命的龍息，然後在間隙中以冰錐或火球回擊惡龍，天才魔法少女的名號展現得淋漓盡致，也正是如此，憑藉著出色戰鬥本能和戰鬥策略，愛麗絲能夠和巨龍戰至平手到現在。
但也只是到現在了，愛麗絲的魔力量和體力終究還是有限的，擁有比愛麗絲更加卓越的戰鬥意識和洞察力的格林很快就判斷出了這場戰鬥將以愛麗絲的落敗作為最後的結果。
果不其然，戰場的形勢瞬息萬變。
魔力漸空，頻閃的魔法護盾，無力的冰錐突刺，愛麗絲漸漸陷入了巨大劣勢。
愛麗絲面如死灰，愛麗絲魔力很少，愛麗絲且戰且退，愛麗絲進退維谷，愛麗絲無處可逃，愛麗絲冰錐爆敵！哎呀這個冰錐立功了，但卻並沒有掰回局勢。
愛麗絲的攻擊對於巨龍龐大的身體而言還是鞭長莫及，缺乏致命傷害。
吟唱大型的攻擊不僅沒有施法時間而且容易被天空中的龍躲開，小型的攻擊卻無法直擊要害，不是被龍躲過就是被堅硬的龍鱗擋住。
陷入了攻勢矛盾的愛麗絲只能儘可能地使用冰錐術或者火球術碰運氣，但運氣似乎並沒有站在天才魔法少女這邊。
「已經要到極限了嘛……果然我就是這種程度的魔法師嗎，格林，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充盈的魔力以及掌握新魔法所帶來的熱情與自信漸漸散去，愛麗絲咬牙維持著盾牌抵擋著上空直射的龍息。
魔力會在哪一次施放中徹底耗盡呢，下一次？還是下下一次呢？如果是在攻擊的時候也還好，要是在撐盾的時候發現無法構造護盾的話……「真丟人吶，到最後關頭，還是沒有能守護住——」
「唔啊啊啊啊啊！！！！」
愛麗絲的走馬燈被打斷了。
上空傳來了少年的怒吼聲。
次回，英雄登場！
第八章：我的青梅竹馬是龍裔？（下）
已經不能再等了，少年握住弓的手顫抖著。
護盾的突破後，便是愛人的消亡。
少年遇見了這樣的未來。
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
從這裡進行狙擊嗎？不，從士兵們射出的箭就可以看出來，巨龍的皮膚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用弓箭貫穿的東西。現在的格林也無法射出那樣的必殺箭。
那到底該怎麼辦啊！
出於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少年在自己的心底咆哮著。
隨後，身體一躍而起。
等反應過來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潛意識早就想到了對策，只是那樣的奇思妙想過於誇張而下意識地被大腦否定了。但在愛人危在旦夕的此刻，沒有經過大腦的認可，身體便擅自行動了。
弓被扔到了一邊，和格林一同下落著，從西部哨塔的頂部下落著。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弓只是個阻礙，不論是背在背上，還是拿在手裡，都是阻礙。
少年的思路空前的情緒，內心也空前的冷靜，眼中的事物都放慢了下來。
既然已經一躍而下了，猶豫和畏懼便是不需要的了。
感受著天際凌冽的風自下而上地從臉頰邊刮過，格林抽出了腰間的佩劍。
這便是格林的必殺劍，利用高處跌落的衝擊對巨龍發起的強襲。——作為一度的天空霸主，在和卑微的人類作戰的時候，又怎麼會考慮到來自上方的攻擊。
「要怪就怪你犯了冒險者常犯的錯誤吧！注意頭頂！」艱難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格林做好了插入的準備。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身體對於時機位置的把控有多麼的準確，如果跳的位置不對，就無法瞄準巨龍的要害，如果跳的時機不對，那麼等巨龍吐完龍炎開始下一步行動了，格林就成了跳樓自殺的悲劇笑話。
但是現在沒有功夫去想那些可能會出現的失敗了，做了就是做了，隨著朝下的劍尖和巨龍越發的接近，格林的雙手死死握緊了必殺的短劍。
「唔啊啊啊啊啊！！！！」
上空傳來了少年的怒吼聲。
隨著清脆的撕裂聲，英雄登場！
等到巨龍和愛麗絲注意到上方的異變的時候，格林的強襲已經完成了！鋒利的短劍已經貫穿了巨龍的脖頸，鮮紅的血液從貫出的劍鋒出沿流而下。
「格林！！！」看在掛在龍頭上的愛人，愛麗絲甚至忘記了保持護盾的魔法供應直接叫出了聲。
但是格林沒能聽見愛麗絲的呼喊……現在占據在格林的大腦里的，只有從雙臂傳來的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無法停歇的殺意！
「還不夠，僅僅是貫穿傷還是不夠的。」
人會被一根針扎進喉嚨殺死嗎？恐怕是不會的吧，那要是被一根針劃開喉嚨呢？
「必須……擴大傷口才行！」
這樣想著，格林驅動著雙臂試圖擺動劍身——但是手臂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果然，劍鋒插入的那個瞬間傳來的響聲，不僅僅是龍肉發出的啊。」自己的雙臂已經脫臼了，格林確認了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既然格林沒能成功加深傷害，那麼就輪到巨龍的回合了。
受到意想不到的攻擊，巨龍疼痛地掙紮起來，也不管地上的對它而言頗有威脅的魔法師了。
必須先把脖子上更大的威脅給處理掉。巨龍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隨著刺耳的吼叫聲，巨龍在上空翻騰起來，像是烈馬要甩下身上的牛仔一樣，巨龍要讓格林這個掛在劍上的附屬物隨著劍一起飛出去摔成碎片。
「哼，正合我意。」感受到身下巨龍的掙扎，格林反而高興了起來。「正愁沒辦法殺了你呢，你這混帳東西！」
「哦啊啊啊！！！」縱使雙臂脫臼，但是格林依然緊緊握著劍柄。隨著巨龍的翻騰，格林像是空中的飄帶一般在巨龍身邊甩動著。可以想見那對於雙臂依然脫臼的格林來說多麼深入骨髓的疼痛，但是格林也沒有放手，甚至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這個男人，早已化作鋼鐵。
現在鬆手可不僅僅是被甩到地上變成肉醬的結局，格林真正不想看到的，是痛失對巨龍造成致命傷的機會。就是現在！格林竟然隨著巨龍的掙扎借勢加劇搖晃起了自己的身體。
「既然雙臂已經脫臼了，那就沒用了，把它們當做槓桿好了。」格林咬緊了牙關，加大了自己身體擺動的幅度。「骨頭已經完全脫節了吧，但是沒關係，肌腱還連得很好，只是支撐我這具身體的話——綽綽有餘！」
「劃拉——！！」
終於，從手中傳來了令格林感到欣喜的聲音——傷口被擴大了，那是成人手臂長度的貫穿刀痕，巨量的鮮血頃刻間從三指寬縫隙中噴涌而出！
「你這傢伙，已經完了！哈哈哈哈！！！」格林在心裡笑了起來。他成功了，他成功辦到了。終於，拯救了自己的愛人，戰勝了不可一世的巨龍，完成了屠龍者的奇蹟。
但是，隨著傷口的開裂和鮮血的湧出，被龍血所潤滑的短劍從擴大的裂隙中滑了出來。
「什——！！」格林飛了出去。
即使在這個時候格林依然沒有鬆開劍柄，但是已經沒有意義了，和脫出的短劍一起，格林朝著地面直墜而去。
「糟糕……嘛，一命換一命，值了，至少愛麗絲——」
「格林！！！！」耳邊聽見的是少女響徹雲霄的吶喊，少年的走馬燈被打斷了。
這是，愛麗絲的回合！
「我不會讓你死的！」愛麗絲兩隻手都凝聚起魔力來，強大的魔力洪流從手部綻放出耀眼的天藍色光芒。
殘餘的魔力全都拿去吧，要透支生命也隨意，給我用出來啊！
「呀啊啊啊！」隨著愛麗絲的爆喝，魔力的光輝漲到最亮。
隨後，奇蹟出現了。
在格林即將抵達的落點上，如同樹木生長般，地面上綻放起透明的冰晶，這些冰晶很快聚集在一次擰成一團並且保持著生長，呈螺旋狀朝著上空的格林處延伸過去。
魔力生成的速度是如此快，幾乎是瞬間，由並製成的螺旋滑梯式的緩衝設施就構件成功了。
「唔啊。」隨著一聲慘叫，格林穩穩地撞進了螺旋的滑道之中，一路螺旋下滑、一路磕磕碰碰，在螺旋的通道里四處碰壁。
一陣衝撞後，渾身是傷的格林被送到了地面。雖然堅硬的冰層無疑對格林造成了二次傷害，但是這讓格林沒有因為直接和地面撞擊而直接喪命，只是格林帶著痛苦的神情趴著以狗吃屎的姿勢滑出來的姿態確實有點毀了他剛剛勇猛的形象。
「格林君！！」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跑過來的愛麗絲遠遠地就叫了起來。
「沒事，咳咳……別擔心……咳咳。」雙臂脫臼，為了不讓愛麗絲擔心，頭還埋在土裡的格林就出聲表明自己的安全。
全身多處骨折挫傷，自然不是什麼沒事的樣子，但是相比於死亡，這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
「怎麼可能不擔心啊！」愛麗絲衝到格林跟前跪坐下來，輕輕扶起了愛人的雙肩。隨後，便將沾滿塵泥的格林抱進了懷中。
「沒事啦，唔——真的沒事啦——唔——」雖然愛麗絲胸口那兩團的尺寸並不怎麼大，但是捂得格林說不出話還是做得到的，而且格林現在兩隻脫臼的手臂無力地懸在身側，根本推不開愛麗絲的熊抱。
正當兩人還在劫後餘生甜甜蜜蜜地你儂我儂的時候，兩人突然為黑影所遮蔽，抬頭看去，被格林斬殺的巨龍正朝著他們這邊墜落過來！
這傢伙死之前還想拉兩個墊背！
愛麗絲看著巨龍朝著這裡撞過來，不慌不忙，握拳操控著剛剛用來接住格雷的冰螺旋樓梯，將冰元素向頂端匯聚，組合成了一個尖銳的冰錐頂帽。
那可憐的龍再想改變態勢已經太晚了，等人粗冰錐從龍腹徑直插了進去，將龍牢牢固定在了格林二人的頭頂上。這頭龍第二次吃了萬有引力的虧，懸空的身軀如同被插在叉子上的一成熟牛排一般，從自己腹部巨大的傷口裡下起了一場龍血雨。
「格林！」看著龍血澆來，愛麗絲抱住了格林的腦袋。
「怎麼了……唔。」
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感情，愛麗絲托起格林的下巴深情地吻了上去，一開始反應不過來的格林也很快被愛麗絲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很好的吻技所折服，沉浸在兩人的愛意中。
揮灑而下的血雨之下，是一對正熱吻著的愛侶。
唯美的景象震懾了在場剩餘的士兵們，愣了一會兒他們才歡呼起來——就在剛剛，雪漫的士兵們在這對愛侶的帶領下複寫了奇蹟，擊殺了龍種。
「唔，好了！快停下！」格林從愛麗絲熱烈的索吻中掙脫開，一把推開了愛麗絲。
「果然！」看著自己已經完好無損的雙手，格林知道了在剛剛的熱吻中自己身體所感受到的熱流是什麼了。「愛麗絲，你的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不要再額外耗費來為我治療了！」
「沒事呀，格……格林……」愛麗絲蒼白的嘴唇中擠出一絲笑容，然後昏厥一般地栽倒在了格林的懷裡。
「愛麗絲！愛麗絲！喂，快來人啊！」格林轉向一旁的人群求助，才發現士兵們都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站著，歡呼早就停止了，似乎發生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一樣。
視野漸漸變得光亮起來。
「怎麼回事——」抱著愛麗斯，格林抬頭看去，之間那頭龍掙扎著燃燒起來。
龍死了是會燃燒的嗎？這個格林無法理解的現象，他說閱讀的古書中可沒有記載這些。
這條巨龍在烈火中煎熬，用最後的力氣，聲嘶力竭地發出了人言：「都瓦克因？不！！！！」然後整隻龍在詭異的火焰中化作了白骨。
如同火焰的蒸汽一般，龍骨之上升騰起詭譎的白霧，如同絲綢一般地環繞在整個冰晶樓梯周圍。
「這是？！」格林無比熟悉這種能量，他在寒瀑古墳的墓穴中就見過一次了，那次的能量是從奇怪的壁畫文字之中流瀉出來的，這次則是龍的肉體燃燒轉化而來。
一如既往地，能量吸引著格林去觸碰他。但是格林選擇了抱緊懷中的愛人，現在的他不容得愛麗絲出一點岔子。然後，白色的能量洪流環繞幾圈之後，再次匯聚到了懷中的愛麗絲身體中。
「唔——愛麗絲？」看見這詭異的情況再演，格林趕緊呼喚著愛麗絲，確認愛麗絲的情況。
「啊——我，我沒事？剛剛怎麼了？」隨著能量全部鑽進了愛麗絲的身體，愛麗絲也甦醒了過來，蒼白的面容也紅潤了起來，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驚慌得不行的格林。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格林明白愛麗絲已經沒有問題了，他不需要去問愛麗絲在昏迷的這段時間做了什麼，感到了什麼，只要愛麗絲還在身邊，格林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像是要把愛麗絲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格林加大了環抱愛麗絲雙臂的力度。
「誒誒誒，疼疼疼，格林你太大力了啦。」
「龍……龍裔？！龍裔現世！龍裔現世了！」人群中突然傳出的驚叫聲打斷了正在你儂我儂的倆人。
「什麼？龍裔？！」「竟然是龍裔？！」「沒錯，那簡直就是龍裔——和書中的描寫一樣！」
一整喧譁之後，士兵們爆發了比先前從龍種手下活下來更加熱烈的歡呼聲。
「是龍裔！天際又一次迎來了龍裔！！」
看著周圍對著自己歡呼的士兵們，愛麗絲一臉懵逼，忙扭頭問格林，「格林君，你知道啥是龍裔嗎？」
…………「所以說龍裔就是接受了叫什麼阿卡托什的龍神祝福的人？然後還背負著一些有的沒的使命？」坐在馬車裡，愛麗絲問著一旁和她耐心解釋著一些名詞含義的格林。
格林點了點頭，讓愛麗絲能夠理解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做出了很大的努力。
古人云書到用時方恨少誠不欺人，格林真希望自己以前空下來看古書的時候多看幾本《如何與天然系少女溝通》。
「嗯嗯，所以我吸收那條龍的能量之類的然後我就是龍裔了？」愛麗絲歪了歪頭。
「可以這麼說。」猶豫再三之後，格林點了點頭。
「這樣啊，彳亍口巴。」愛麗絲聳了聳肩，接受了這樣的說法，對她而言，龍裔不龍裔什麼的根本不重要，自己和格林雙雙都活下來了才是好的。而且在吸收完那條笨龍的能量後，愛麗絲感覺自己的魔力又精進不少，感覺可以嘗試一些更加高級的魔法了。
看格林似乎沒什麼話要說了，愛麗絲趴在馬車的護欄上，遙望著雪漫城城郊的美麗雪原：蒼茫的天空，汩汩的溪流，遷徙的鹿群，以及身邊行走著的士兵們。士兵們看見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的愛麗絲，紛紛朝著她投去了憧憬的視線。
享受著士兵們眼中的尊敬和感激之情，愛麗絲感覺心情更加好了。而且她從伊瑞萊斯那邊也得知了，第七連隊在和龍對戰中全軍覆沒的消息，這樣就沒有人知道那倒錯之夜裡發生的事情了。
也正是因為大量士兵陣亡的原因，原本用來押運糧草和設備的馬車空了出來，在士兵們的強烈要求下，作為獵龍戰役救世主的愛麗絲和格林坐上了馬車，不用再承受步行的疲憊。
「這麼想還要感謝那隻龍呢～」愛麗絲微微笑了起來，不自覺地回想起了昨天夜裡的瘋狂輪姦盛宴還有今天一大早在格林背上被保羅中出的經歷。兩腿之間又瘙癢了起來，蜜裂處竟然已經有點濕潤了。
「誒，我什麼時候這麼淫蕩了。」愛麗絲甩了甩頭，把不妙的想法趕緊從腦海中驅逐出去。但是自從見到那條龍以後，愛麗絲的身體里就又燃起了無法熄滅情慾之火。「嘛，等回到城裡，就把格林榨乾凈吧，讓他射在裡面的計劃還沒完成呢～」想到這裡，面色紅潤的愛麗絲眯起了眼睛。一旁行軍的幾個士兵看見愛麗絲這一副性感而嫵媚的表情，趕緊夾緊了雙腿匆匆走開了。
而愛麗絲正在胡思亂想地意淫的時候，她意淫的對象，卻在她的背後，帶著憂心忡忡的眼神凝視著她。
「龍裔啊——」格林嘆了一口氣。自己和愛麗絲之間的距離更遠了，而且還是——無法彌補的距離了。「也許哪一天，自己就算伸出手，都無法抓住那美麗的身影了吧……」
馬車顛簸著，似乎走進了雪漫城地段，天空中突然炸響了聲音，將整隻獵龍隊伍嚇了一跳。恍如天邊傳來的巨響，天空中的聲音呼喚著命運之人：「都·瓦·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