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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書 (53-57)作者: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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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打卡等级: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25-4-25 07:22: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五十三章
清晨的水汽還沒完全褪去,在茂密樹林間凝聚成了一層薄霧。因為昨夜下過雨,小路都變得泥濘不堪。每隔半米就有一個水窪,每隔十米又有一道泥坎。偏偏這個時候是農戶們下地幹活的時間,本就坑坑窪窪的路上又添了許多足印,連路旁邊的野草上也全是乾涸的泥點子。
林中響起節奏規律的馬蹄聲,一匹黑駿馬在逐漸行離雪華宮。
后座上的女人將裂了一道口子的黑色斗笠重新戴在頭上,延伸出去的帽檐為懷裡女子阻擋了清晨的陽光。
面容恬靜的女子安靜地睡著,潔白無暇的衣衫隨著黑馬的上下起伏來回搖曳。纖細的睫羽無意識掃過她身後黑衣女人的脖頸,女人又貼近了她一分,粗硬的皮甲都阻隔不了懷中人身上的溫熱。
墨兒眼泛柔光,輕輕將唇瓣抵在單小雨的發頂處,曖昧地親了親。
兩人共乘一馬穿梭於林間小道,如果不是掛在馬背上的黑刀和羅剎面具太過嚇人,看見之人還真以為她們是一對鴛鴦眷侶。
黑馬慢悠悠走了一陣,後面就傳來新的馬蹄聲。
來人明顯著急些,飛濺起的泥點子灑得褲腿上全是斑駁。
眼看著臨近黑衣女人身旁,她拉起韁繩減慢速度,隨著女人的背影作揖,唯唯諾諾道:「大人,我們就這麼放過雪華宮,要是陛下問起來,該怎麼辦?」
墨兒收回眼中的溫柔,冷道:「不是讓你們先回去嗎?」
副官表情尷尬,解釋說:「大人,大部隊是已經在回京都的路上了。如今就剩下我與大人一起,要是我跟著走,那大人路上連個照應都沒有…」
「況且…」副官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懷中的女人:「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要帶回去的人,若是半路有人劫擊,大人勢單力薄,我怕有危險。」
墨兒眉頭一皺,不悅道:「劫擊?哼,是雪華宮的殘餘,還是來路不明的鄉野女人?我堂堂禁衛軍撫司,還怕這些臭魚爛蝦?!」
「大人說的是。」副官趕緊接嘴,她笑著驅馬上前,幾近平行於黑馬,又不超過黑馬。
副官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到單小雨身上,墨兒攏了攏臂膀,警告似的將她的探究頂了回去。
「管好你的眼睛。」
「啊,對不起大人…」副官正臉看向前方,開口道:「大人親自為她治療內傷,替換衣物,連血跡都擦得一乾二淨,能被重視至此,真是令下屬羨煞。」
「不知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連陛下都為其著迷至此?」
終究抵不過八卦之心,副官知道她的長官雖然看上去生人勿近,但是因為年齡小,心思都寫在臉上,比起女帝這種城府極深之人,還是很好猜的。比如現在,雖然眼神很兇,但心情一定不錯。
墨兒果然沒有追究她的逾矩,而是得意道:「她是個完美的女子,誰遇見她,都會愛上她。」
副官睜圓了眼,憋著笑意看向她的長官。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墨兒心跳加速,急忙解釋:「我…我是說她們會喜歡!」
「我不喜歡…」
「啊不,我不是不喜歡!我是…是…」
她「是」了半天,副官差點憋出了內傷,示意她別說了,自己都懂。
被揭穿小九九的墨兒惡狠狠推了她一記,差點把她推下馬去。
「走你的路,別問不該問的!」
「是,大人…」副官只能在心底默默消化這個能讓她掉腦袋的八卦。
墨兒臉上飛出一層紅霞,讓看上去多了幾分人情味。
副官忽然想到什麼,說道:「大人,我記得陛下還說過,把她帶回去前要先給她吃這個東西。」
她從行囊里掏出一個紫色錦囊,遞到了墨兒手中。
墨兒看著手中的囊袋,眼神晦暗不明。
李玥儀既沒有說這東西是什麼,還要求她在單小雨受傷之時給她服下,如果她沒有受傷,就讓自己出手,總之是一定要服下這東西。
對於這種怪異條件,墨兒心裡不願意服從,她是不可能向單小雨出手的。
她不願意,冥冥之中有人替她做了這事。她不知那一晚發生了什麼,一直坐在單小雨院中樹枝上的她從聽見房內的動靜,到打開房門,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這幾分鐘,單小雨已經躺在血泊里失去了意識。
還好禁衛軍被教習過醫術,單小雨體內真氣混亂失序,一直在衝擊她的五臟六腑。墨兒用了整整兩個時辰為她平復真氣,才將她救了回來。
紫色錦囊里倒出來一顆白色小藥丸,墨兒看了一陣,也不知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副官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便說道:「大人,陛下既然這麼要求了,那一定是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而且…這人陛下惦記了這麼久,總不可能害她吧,說不定是我們聽錯了,陛下的意思是要是她受了傷就給她吃下去,讓我們救命呢?」
副官說的不無道理,墨兒猶豫一陣,選擇相信李玥儀這一次。
她小心地抬起單小雨的下巴,將藥丸塞入她的口中,後通過拍擊將藥丸順下去。
吃下藥丸的單小雨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在昏迷中。
墨兒隨手扔掉錦囊,轉頭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紙,視線逐字逐句掃過。
副官余光中瞥見她手中的紙,好奇問:「大人,這是什麼?」
墨兒不急著回答,而是嘲諷地笑了幾聲,隨後一點點將紙撕成碎片,撒在空中。
「不重要。「
碎紙片緩慢飄落在泥路上,馬蹄毫不留情地踐踏而過,將它嵌死在了地里。
「把臨陣脫逃說得天花亂墜,還想讓她去找你,想的美。」
墨兒腦中浮現出那個中庸的身影,臉色又變回了往日的陰沉。
.
黑馬走後,小路上又迎來一批人馬。
約莫有五六匹馬在前面帶路,後面跟著叄車的貨物,車軸咔哧咔哧叫個不停,泥路上布滿了車痕和蹄印。
貨物被毛布蓋著,馬夫警惕地看向四周,確認林子裡沒有其他人冒出來。
他們此行運載的都是比寶石還珍貴的東西,絕不能出一點亂。
前面領頭的叄匹馬中,當屬中間一匹最惹人注意。倒不是馬有多好,只是因為騎它的人是個被紅紗覆蓋的女人,兩條潔白長腿好不顧及地裸露在外,身上衣著也是清涼,幾乎大半的皮膚都暴露在了外頭。女子一身紅衣,脖子上、手腕上、腳踝上,戴了許多金子打制的首飾,胸口的細鏈子還懸著一塊深藍色的晶瑩寶石,足足有一顆鴿子蛋那麼大。
紅紗包裹著了她整個腦袋,只露出了眼睛與幾縷髮絲。隊伍中人似乎很敬重她,看向前方的視線除了警惕,沒有一點雜亂。
旁邊人也是用紗布蓋著臉,沒有像女人一樣穿著艷麗,選了身不太引起注意的樸素衣服。她操著一口奇怪的官話,說道:「公主,前面。」
她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和錦囊,又指向路上的蹄印,無聲地告訴女人前方有人。
紅衣女人抬起手,身後車隊立馬停下。走在旁邊的人即刻圍到前方,神色戒備。
女人細聲開口:「留叄個人在這,其它人跟我走。」
「駕!」
女人猛拽韁繩,揚起馬鞭,一套熟練的動作後就疾馳飛出,如竄出去的星火一般快速!
後人不輸於她,立馬跟上。
前方趕路的墨兒耳朵一動,趕忙調轉馬頭,死死盯著後方。
「大人,有人來了!」副官也察覺到了路在震,立刻拔出長刀。
墨兒一隻手抱住單小雨,另一隻手放在後腰刀鞘上,看這架勢,絕對不止一個人。
「大人,他們衝過來了!」副官大叫道。
還沒等兩人動作,身旁林子裡居然又傳出一陣煩亂的馬蹄聲,被粗布包裹地嚴嚴實實的持刀人圍住了她們兩個,如鷹隼般深邃的眼眸像看到了獵物一般,一動不動。
墨兒半拔刀,不自覺緊張起來。
副官率先喊道:「你們是誰?膽敢攔我們,知道我們是誰嗎?!」
「是誰啊?」正前方的紅衣女子輕笑道。
墨兒看向她,她也在看向墨兒。
紅衣女子的臉瞧不見,但卻有一雙十分罕見的眼睛。她的左眼是大地的褐色,右眼確是同天空一般的蔚藍色。女人紅紗下飄出的幾縷髮絲,也是熾烈的火紅。
「你…不是中原人?」墨兒問道。
「這不顯而易見嗎?」女人對她的問題不屑一顧,「你是誰啊?懷中抱著的,又是誰?」
墨兒手一緊,警備地將單小雨往後藏了藏。
女人一看她這動作,當下就被勾起了興趣,笑道:「喲,還想藏。看來有秘密啊…」
她驅馬邁著小碎步環繞兩人行走,一刻不停地打量兩人。
她注意到懷中女子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垂下的手指甲蓋藏里有絲絲血跡,當下便換了副神色,冷聲道:「瞧你這人打扮就不是個善茬,這女子,不會是被你擄來的吧?!」
「你放屁!你們到底是誰?」副官罵道。
紅衣女子駕著馬,朝著她甩了下尾巴,挑釁道:「想知道我是誰?自己來看啊。」
「可惡…」副官被女子輕薄無禮的態度激怒,提起刀就沖了上去。
周圍人的殺氣一瞬之間暴漲,墨兒意識到情況不對,還沒來的及攔下她,就看見她被紅衣女子一腳從馬背上踹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才停下來。
「哈哈哈哈,朝廷的兵,就這點實力?」
女人雙腳穩穩噹噹站在馬背上,風吹拂著她的紅衣,勾挑出她妖嬈的曲線。暴露在外的藕臂隱隱約約能看見訓練的痕跡。
剛才那一腳點燃了緊張的氛圍,紅衣女人身上爆發出濃烈刺激的信引,極具攻擊性地沖向墨兒。
「嘖。」同為乾元,墨兒骨子裡忍受不了這種挑釁,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暗搓搓與她較量。
埋在她懷裡的單小雨忽然動了動,十分短暫,墨兒並沒有注意到。
「你知道我是朝廷的人,還敢出手?不怕死嗎。」她怒道。
紅衣女子像是聽了一個笑話,輕慢道:「朝廷?我們可不怕,如果你知道我們殺過多少朝廷人,估計回家就要尿褲子了吧!」
「哈哈哈哈。」周圍爆發出巨大笑聲。
「找…死…」墨兒將單小雨放在馬鞍上,自己踩著步子飛向紅衣女子,黑刀出鞘,奪命的刀光閃到女子臉上,下一秒,刀刃對著她的脖子就砍來!
紅衣女子紅紗下的唇角緩緩勾起,抽出馬鞍龐掛著的東西擋下刀鋒,黑刀擦著皮革落在空處。
墨兒反身一踢,紅衣女子便後翻下馬,穩穩站住了腳跟。
被皮革包裹著的東西,看上去應該也是把刀,女子並沒有將其拔出來的想法。
「再來啊,讓我看看你的全力。」
「哼!」墨兒提刀再上,幾套連招下打出無數道鋒利刀氣,將兩旁的樹木都砍得傷痕累累。
女人要麼輕功閃躲,要麼用刀鞘擋下攻擊,沒有一次是她在出手。
不僅如此,她還不斷譏諷:「小傢伙,你剛學會用刀嗎?」
「好菜啊。」
墨兒怒不可遏,轉換刀法,不留一點餘地。
紅衣女子看她揮出了殘影,一招一式有千鈞之力,更加證實了心底的猜測。
「果然,果然是這個…」
墨兒橫掃出旋風,抬足躍到空中,黑刀凌空,墨黑刀氣豎劈而下!
「給我死!」
砰!
泥路被刀鋒砍出一道深裂痕,紅衣女子突然從墨兒背後冒出來,鼓掌道:「還是學到了些,不過…還遠遠不夠!」
她反轉長刀,用刀柄打向墨兒,墨兒被她打地亂了腳步,手腕又被狠辣地一敲,黑刀從手中飛出,訂在了一旁。
紅衣女人幾十下敲擊,把她打跪倒在了地上,墨兒全身酸痛,居然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你乾了什麼…!」
為什麼這人如此靈活?自己每一次的攻擊都像被她看穿似的。
她到底是誰?!
紅衣女子咂舌道:「你的刀法是跟誰學的?」
「看似流暢,但很多細節地方都連不上。更別提你的步法,跟樹樁子一樣,動都不動,沒人告訴過你腳步也很重要嗎?」
「你到底是誰?!」墨兒被她壓跪在地上,氣憤道。
紅衣女子後退幾步,握緊刀柄,抽出藏在皮革下的刀刃。
「看來我的名頭還是不夠響,居然和我交手了還不知道我的名號…」
「聽好了小傢伙。」她一下拔出彎刀,立刻就有光芒從刀身上發散開來,閃得人睜不開眼。
「黃金刀——阿麗婭。」
「我還有個中原名字,戚、雲、娘。」
墨兒神色一緊,震驚道:「你是那個北刀!」
「你是戚家人!」
紅女女子神秘莫測道:「是啊,你學的是戚家刀法的殘卷吧。從那賤人處獲得的殘卷…」
她語氣忽然變得兇惡,似有血海深仇藏於其中。
「公主。」旁邊走來一個持刀人,提醒道:「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行吧,那走。」
「哦對了,把那個白衣服的女子帶上,等她醒了,我還要把她送回家呢。怎麼能讓這般嬌俏的美人落在壞人手中呢…」
她笑盈盈地抱下馬背上的單小雨,跟著隊伍消失在了前方。
「可惡!!!」
墨兒一拳打在地上。
單小雨就這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奪走!
「我會變強的,一定會!你等著…我遲早讓你付出代價!」
再抬起眼,她的瞳孔已經變得猩紅恐怖。

「陛下,近日有人反映大周南邊許多城池的銅鐵都被採買了個乾淨,就連那些藏在庫房裡以備戰事也被人偷了個七七八八,如今南方無鐵可用,情況緊急啊。」
發言之人跪伏在地上,台上女帝把玩著手裡的菩提串,隨口道:「國師,你覺得呢?」
被叫為國師的女子走到中央,她一襲青白色長袍,面如珠玉,口含丹朱,仙姿綽約,啟唇便是正人之音:「陛下,此種行為令臣想到最近聽到的一些風聲。」
「哦?」李玥儀停下了動作。
「臣聽聞西北有異軍突起之勢,大周商路開放已有十餘載,西北商客來往眾多,近些時日忽然少了四成,反倒是出關的商客越來越多,中原市集幾乎已經不見西域攤位。」
「另外臣還調查到,西北地帶起了好幾場動亂,雖然不涉及朝廷,但動亂的真正原因,還是一團謎。」
「國師,西北一向如此。那群人打起架來沒個理由,這和鐵銅的缺失有什麼關係?」有人問道。
「是啊。再說了,西北的火神部早在叄年前就被瓦解,分裂後的兩部落爭鬥不斷,實力遠不及當初。怎麼可能異軍突起?」
國師面對質疑,只是淡淡道:「臣認為,應當先封鎖關要,查找鐵銅去向,另外再派一批人馬駛向西北,監視兩部落,鞏固朝廷的威信。」
「呵,國師說的輕鬆。」那人反駁道:「關口豈是說一聲就能關上的,最少也要一周的時間才能鎖關,不僅如此,還有大大小小不少地方通往西北,難道全要鎖住不成?朝廷哪能找出這麼多人?」
國師斜看向那人,不怒自威。
李玥儀撐著腦袋,對下面的爭論不屑一顧。「隨便吧。既然國師覺得西北有異軍突起的危險,那便由國師去調查。」
台下臣子竊竊私語,國師默默退至一旁。這個結果,在她預料之內。
李玥儀呼了口氣,問道:「欽天監呢?那天的異像,有什麼說法嗎?」
「回陛下。」一個白眉老頭走出來,畢恭畢敬道:「那日異像後,北斗七星出之有六,此乃祥瑞徵兆,近日裡定時有好事要發生。」
「呵,是嗎?」李玥儀笑道,算著時間,羅剎應該到雪華宮了,如果是吉相,自己是不是能見到雨眠了…
她心下歡喜,臉上的陰鬱少了許多。
臣子難得看到女帝心情好的時候,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笑意,除了國師。
「陛下,禁衛軍乙隊隊長求見。」
「見!」李玥儀一聽禁衛軍這叄個字就激動無比,她太想聽見關於雨眠的消息了。
來人盔甲還沒脫,滿頭大汗,剛進來就跪倒在地,緊張哭道:「陛下…禁衛軍…禁衛軍回來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她人呢!」李玥儀從龍椅上彈起,大聲道。
看見這人哭哭啼啼的樣子,臣子們的心就涼了半截。
「羅剎大人她…確實把夜雨眠帶回了…但…但…」
他咽下口水,視死如歸道:「但是半路被人劫擊,夜雨眠被…那人…奪走了…」
此言一出,朝內無人敢出聲,一個個低垂著頭顱,女帝的刀子,馬上就要從他們的脖子上飛過去了。
「誰、干、的。」
李玥儀整張臉頓入陰影中,屋頂上的巨龍張開血盆大口,仿若要將下面人全部吞入腹中。
「是西北叄荷部的大公主,江湖人稱黃金刀,她們走的方向,是出關的那條路…」
李玥儀發出一串陰沉的譏笑,指著欽天監的那個老頭,罵道:「好一個祥瑞…這就是你說的『好事』?」
「給我拖下去,斬立決!」
「不…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陛下——」
在悽厲的叫喊中,李玥儀腳下失力,後仰倒在龍椅里。
「陛下!」台下臣子嚇得一哆嗦,急忙趕著上去,被國師獨自攔下。
「鄭公公,還不拿藥!」國師大聲道。
李玥儀視線發暗,心跳如鼓,雙唇緊閉,冷汗如雨。看見此情此景,很難想像這是剛才那個氣勢凌人的女帝。
鄭公公急忙遞來藥丸,被李玥儀一把塞入嘴中。
看著女帝慘白的臉色和淤黑的眼底,鄭公公勸道:「陛下,您的信引混亂症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再拖下去是要死人的…」
「如今夜雨眠再次失去音訊,要不您先選些坤澤入宮減緩病症,好過這麼乾等著啊…」
李玥儀張開眼,一把將他推下高台:「滾!」
「都是廢物…」李玥儀撐著身子從龍椅上站起,面向遠處,悽然道:「雨眠…這麼多年了,你折磨我折磨的還不夠嗎…」
「你不來找我,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她向前邁出腳步,沉重地踩在臣子心上。
女帝虛晃著身影,下令道:「從今日起,朝內事務由國師代理。禁衛軍全軍、京都麒麟軍、西北邊軍,與我一起…」
「迎回你們的皇后。」
第五十四章
酉時一刻,國師府內
俾女拖著飯菜,排成一隊守在門外。屋內早早點上了燭火,除了寫字的沙沙聲,便無一點動靜。
走廊盡頭走來一個年輕女子,梳著蝴蝶髮髻,身穿石綠長裙,面帶微笑,晃著身段走到屋門口。
「怎麼還沒端進去?」女子質問道。俾女面露緊張,女子的身份似乎壓上她好幾個頭。
「大人說還不想用膳,讓我們先等著。」
綠衣女子瞭然,訓道:」讓你們等著,就真站在這乾等?還不把吃的放回廚房溫著,想讓大人吃涼菜嗎?」
「啊,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
俾女們按序退下,綠意女子收去氣焰,臉上掛起一抹微笑,抬步踏入房內。
「大人,已經到飯點了,吃些吧~」
正在書寫卷宗的言喻之並沒有責怪她的不請自來,而是開口道:「不餓,先把手頭上的事情辦好再說。」
見她這樣,綠衣女人直接跪坐在她的桌岸邊,給她磨墨。
「聽聞陛下說要親自帶隊西征,不知出於何事…莫非是西北蠻夷突襲邊境?」
言喻之一門心思在手頭的工作上,對她的問題也是隨口解釋:「不是。陛下此去並不為討伐西域。」
綠衣女子咦了聲,又問道:「那怪了,從京都到西域這麼長一段路,究竟是為了什麼需要陛下親自去一趟…」
言喻之抬頭看她一眼,眸中並無情愫。
她放下毛筆,聲音大了幾分:「稚素,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我作為臣子除了出謀劃策,絕不干預陛下的決斷。你不必拐彎抹角試探我。」
名叫稚素的綠衣女人尷尬一笑,辯駁道:「這怎麼能叫試探呢?我跟在大人身邊這麼多年了,大人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
「哦?」言喻之冷冷問道:「那你說我是什麼人?」
「那自然是…忠臣了。」稚素笑容依舊。
言喻之默不作聲,稚素見好不容易找到的話題又要見頭不見尾,還想挽回:
「大人,我…」
「大人,兵部侍郎邱敏羽求見。」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房門外的女乾聲音打斷。
「言大人!我來找你聊天了。」邱敏羽興高采烈地踏進屋子,便發現了桌案前的綠衣女子,她富有深意道:「喲,稚姑娘也在啊?真巧。」
稚素麵露片刻不悅,客氣道:「見過邱大人。」
言喻之似乎對她的到來很欣喜,立刻道:「稚素,去廚房增些新菜,邱大人一定還沒吃飯。」
邱敏羽收到暗號,笑道:「是啊,餓著呢!」
稚素只能起身告別,擦過邱敏羽身旁時給了她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
邱敏羽是武將世家出身,又是邱家最被看好的女乾,自幼便耍刀弄槍,性子也直。就算被盯了一眼,也像沒察覺到似的回了個傻裡傻氣的笑容。
稚素一拳打在棉花上,對這人更沒好氣。
看著屋門被關嚴實,邱敏羽搖頭嘆道:「陛下安插在你身邊的人也真是的,沒個消停。之後陛下不在你可有的受了~」
「稚素是個聰明人,不是叄言兩語就能擺脫的。」言喻之舉起茶盞,喝了口茶水。
「那我以後就多來你這,你告訴我她哪個點來得最勤,我專門挑那個點來!」
言喻之看這人精神高漲,不忍諷道:「她哪個點都來,你要不住這?這樣她就沒機會了。」
「咦—」邱敏羽一陣惡寒:「我可沒那癖好哈。」
「誒?不對…」
「稚素模樣也算標誌,學識也不錯,在你身邊這麼久都沒見你動過心,莫非你真的…」
言喻之睨看她,罵道:「無憑無據,莫要污人清白。」
「是是是,國師教訓的是。」邱敏羽連連點頭。「說回正題,陛下為那個夜雨眠要親自去往西域,你們居然不攔著她?那可是我們的國君誒,真就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種份上嗎?」
「我不理解。」
邱敏羽蹲坐在桌岸邊,把玩她腰上掛著的丁蘭結。
「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言喻之表情鄭重,說道:「就說夜雨眠,除了感情,陛下不得不尋她的理由還有一個:只有她能緩解陛下的信引紊亂症。」
邱敏羽聞言一愣,疑惑道:「這…難道鄭公公說錯了?不是坤澤的信引都可以嗎?」
言喻之搖頭道:「不是。他一個太監懂什麼。陛下的信引混亂症是出生起就帶著的,分化前沒影響,分化後陛下的身體就一日比一日差,醫聖給陛下把脈時說她缺少一種特定的信引,這種信引只有坤澤有,於是太后十幾年間不斷搜羅坤澤,連俾女都不放過。可惜還是沒有找到。」
「直到有一日陛下微服私訪,在戲樓里喝醉了酒,遇上了夜雨眠。那一夜後,陛下無比確定此人就是醫聖所說可以療愈她的人,夜雨眠便被帶回了宮中,每日服侍陛下。」
「只是…」言喻之停頓下來,之後種種變故,邱敏羽也有所耳聞,便也沒追問下去。
「那還有呢?陛下去西域,還有什麼打算嗎?」
「這個我只是猜測,陛下去西域的另一原因可能是想徹底接管西域。自從火神部瓦解後,叄荷部與圖羅部彼此仇視,相互間戰爭不斷。朝廷就是看在這點上才沒有出兵占領西域。而是任由他們自己發展,定下約定每年給朝廷上貢足量的金銀布匹,朝廷則與之通商。但是近年有風聲說西域蠢蠢欲動,朝廷勢微,陛下抽調這麼多兵力,應該是想徹底占下這塊地。」
邱敏羽點點頭:「這才說得過去嘛,西域地廣人稀,往來繁瑣。要是想偷摸摸幹什麼,我們根本打探不到。只是那邊民風彪悍,陛下親自去,會不會有危險啊…」
「哦,我不是看不起禁衛軍和麒麟軍啊!」
言喻之表示沒關係,她道:「據我所知,陛下還有兩大高手在西域。他們兩人隱姓埋名,做事謹慎,應該能幫到陛下。」
說到女帝的四大高手,邱敏羽八卦道:「那個…羅剎,是叫這名字吧。」
「她怎麼樣了?落下這麼大的爛攤子,陛下沒把她…」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沒有。不過她如今在天牢里,沒比死好哪去吧。」
言喻之又喝了口茶水。
邱敏羽環抱胳膊,翹首以盼道:「還沒見到過這『夜雨眠』,真想看看她究竟是何等的仙姿,把那麼多人迷的一愣一愣的。」
言喻之複雜地看了眼她,揶揄道:「你不要你的楚妹妹了?」
邱敏羽一下彈起,指著她急道:「沒…沒有!胡說,純純胡說!」
「我與楚妹妹可是天仙配,山盟海誓過的,我怎麼可能變心。」
「倒是你!」她憑著與言喻之關係好,肆無忌憚道:「你可小心點,萬一她是你喜歡的類型,不得和陛下搶女人了?」
「噗嗤,還有那個稚素,一廂情願,付之東流嘍~」
「邱敏羽,你想讓我送你出府嗎?!」言喻之一拍案,正氣的臉蛋面露慍色。「稚素不過是陛下安插在我身旁的眼線,她自己想如何關我何事。」
「至於夜雨眠…如果她對陛下有利,我自然需要去結交一番。」
「對對,結交,結交。」邱敏羽挑挑眉,重又坐回了位置上。「你這人一板一眼的,人家估計也不太樂意看見你。」
她屁股還沒坐熱,門外又傳來的呼喚聲。
「大人,太后託人來傳話召您入宮,說是有大事要議。」
邱敏羽拉下臉,嚴肅地看向言喻之。後者的臉色,可以用冷若冰霜來形容。
「小心點,太后是個狠角色…」
邱敏羽聽過宮中秘聞,不自覺地擔心起來。言喻之重振衣衫,連送別她的時間都沒有,一人徑直前往大門,上了準備好的馬車。
邱敏羽自己一個人坐著也沒勁,與院子裡的稚素寒暄了幾句,沒多久就離開國師府。

隊伍橫穿過山嶽,休息幾刻後又穿越林郊,一路向西北行進,中間有意避開了官道與閘口,連村落都不曾涉足。
僕從觀察著天色,轉頭對著他們的公主說道:「剛才浪費了點時間,好在還來得及。馬上就要到接頭點了,我們可以在那邊睡一晚,放心,都是我們的人。」
戚雲娘嗯了聲。
她看向躺在車板上的白衣女子,貌似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
僕從攥緊眉頭,眼神複雜:」我們真的要帶這個人去那嗎?萬一她也是朝廷的人,我們不就暴露了嗎?」
戚雲娘認真思考了下,回復道:「到了客棧若是她還沒醒來,那我也沒辦法,拖個人把她送到衙門去吧。」
「公主,衙門…是什麼?」僕從一臉懵。
戚雲娘翻了個白眼:「就是辦案的地方,那裡有地方官在。讓你們多讀書,一個個都不聽。」
「呃…公主說的是,我們這種人哪配讀書啊,公主聖明,rerasido(火神祝福)」
戚雲娘徹底無語了,讓他們讀書真的是太為難了,這連話都聽不明白。
隊伍在太陽落山前成功趕到了接頭點,這是一家開在河旁的客棧,不大,與平民屋舍差不多,只有兩樓的空間。
出來迎接的人是中原人面孔,笑嘻嘻道:「參見公主,房間都準備好了,您往上走,最裡面一間就是。」
「我要的東西都備上了?」她問道。
「那是!都準備好了,包您滿意。」
戚雲娘點頭,她指向車板上的那個人:「把她也搬上去,就放在…我屋裡的地板上吧。」
「啊這…」店家搓搓手,尷尬道:「地板上?樓上還有空房,我去開一間就行。」
戚雲娘一把拉下紅紗,沒耐心道:「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快去做。」
「哦…好好」店家招呼來兩個幫手,準備將白衣女子搬上去。
戚雲娘一看這架勢就不對,趕忙攔下:「誒誒誒,能不能溫柔一點。放著,我來!」
她公主抱起單小雨,上下顛了顛:「嚯,還挺輕。」
「你們把車馬藏好,沒我的允許,不許打擾我們。」
僕從們在外頭齊刷刷鞠躬,好像這人進的不是客棧,是她的皇宮。
回到房間,戚雲娘忽然又沒了她所謂的「溫柔「,一下將單小雨放在了鋪有毛毯的木板地上,自己哼著快樂的小曲躺在搖搖椅里,吃著準備好的水果,美滋滋等著她醒來。
半個時辰後
戚雲娘等得都犯了困,她一下站起,走到女人身邊,蹲下身子,用手戳著她的臉頰肉,哀怨道:「姑娘,你什麼時候醒啊?」
「瞧你,還挺好看,也不知道你是誰。」她將嘴巴貼在單小雨耳邊,拖長聲音喊道:「你—快—醒—醒—」
「你—聽—見—了—嗎—」
她不悅地曲起眉頭,正要發作。一抬眼,只見女子已經醒來了,正用著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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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我仗義出手,把你從那會幾下叄腳貓功夫的女人手裡救了出來。你也不用感謝我,畢竟我沒花什麼力氣。」
「當然…你要是實在想謝謝我也行,不過吧一般的東西就別送了,有沒有什麼極品的、好看的東西?珠寶我不要,家裡有好幾箱,給其它的,我不挑。」
紅髮女人笑容燦爛,期待地彎起一雙貓兒般動人的眼眸。與中原人長相大不相同,女人白得幾乎發光,眉眼深邃,面部骨感,一雙紅唇鮮艷欲滴。與女人明媚張揚的長相不同的是,她的聲線還似少女一般嬌俏,每一個音節都似樂譜上的符號,靈動可愛。
女人的紅髮令單小雨聯想到了秋日的石榴果,波浪似形狀又像高高燃起的火焰,半遮著她的額頭。
單小雨剛甦醒,渾身乏力,聲音虛弱:「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的…抱歉。」
雖說這在戚雲娘的預料之內,不過聽她自己說出來,還是讓人不太爽利。
「姑娘,你可知我們為了救你耽誤了多久?況且那兩個可是朝廷的人馬,若是因此被朝廷通緝,我們一大票人該怎麼辦啊?「
單小雨與她對視,這人長得不普通,看來身份也不普通。
「我可沒有讓您來救我,而且姑娘你剛才明明說沒費多少功夫,我現在怎麼成了害您的人了?「
「莫非您看我一窮二白,給不了您什麼,就後悔救了我?也是,我這種無家可歸之人想來也幫不了您什麼…」
她故意說得慘了些。
戚雲娘聽到這「無家可歸」四個字,居然心情愉悅,笑道:「和你開個玩笑,別放心裡去。」
她看向面前的白衣女子,睡著時是一副模樣,醒來時又是一副模樣,各有各的美麗。因為氣虛,她的眼下透著些病態的紅暈,仿若久病纏身的美嬌娘,楚楚可憐。
戚雲娘靠在椅背上,頗有興致地把玩著自己的發尾,眼神一刻不離眼前女子。
「告訴我你的名字。」
依舊是那般高高在上的語氣,單小雨更加確信了內心的想法。
「單小雨。」
「不知您的名字是?」
戚雲娘用塗了指甲油的纖纖細指捻起一顆青提,將她放在紅唇邊,反覆不見推入。
她黏糊糊道:「你可以先猜猜我是什麼身份。」
單小雨只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毛球,在被一隻大貓來回擺弄。
「首先…你會武功。」
「嗯。」
「然後你很有錢。」
戚雲娘眼睛弧度更彎了,驕傲道:「是個人都能看見。」她一撩卷髮,露出脖子上金光閃閃的項鍊。
該怎麼說呢?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好辛酸。
「還有…嗯…你是西域人,而且身份尊貴。」
「比如是…?」戚雲娘故意引導道。
她又換了好幾個坐姿,恨不得把身上戴得東西全展示出來。
單小雨心裡直叫:夠了夠了,別給我看了,眼睛快瞎了—
單小雨躊躇了陣,最後還是說道:「公主?」
「誒~」戚雲娘一臉得瑟:「看你這麼聰明,禮數便免了吧。」
「…」單小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好幼稚…
「那公主大人可以告訴我名字了嗎?」
戚雲娘一口吃下青提,甩動水蛇似的軟腰,千嬌百媚地走向單小雨。
不光是財富上壓了她,連身量上也壓了她許多。因為天生自帶的壓迫感,單小雨不自覺想要後退,被她一把扣住了腰身。
女人的身上有很重的香味,不是信引,勝似信引。比尋常的薰香更加刺激、濃厚,又有一股獨屬於異域的辛辣感,聞得人心口都火熱熱的。
「你…幹什麼…」
單小雨像個小鹿一樣垂著腦袋,偏偏女人穿著暴露,視線放在哪都不太禮貌。
戚雲娘壓下聲線,曖昧道:「想知道我的名字,要麼與我打一架,要麼當我的僕人…你選哪個?」
「這是哪門子要求?」單小雨疑惑道。
戚雲娘挑眉,單小雨意識到這人的性格就不適合跟她講道理。
「雖然這樣子很殘忍,但是…」
「是吧是吧,當我僕人吧~」
知道我這麼厲害,你怎麼可能打得過我,乖乖做我僕人,哼哼~
「但是我選擇跟你打一架。」單小雨義正嚴辭。
「…」
「啊?」戚雲娘笑容凝固。
這和她的預想,好像有了那麼一捏捏的偏差…
第五十五章
戚雲娘以為她是嘴硬,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直白點說,我一直缺一個可以近身服侍我的僕人。知道我的人擠破了頭也想當這個差,如今這大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偏要再叄推拒。難道這就是你們中原人所說的…欲擒故縱?」
她又坐回了躺椅里,交迭兩條白花花的長腿,脫了鞋履的粉白腳掌在空中晃蕩來,晃蕩去。
「我沒開玩笑,我真的要和你比劃兩下。」
「誰要當你僕人啊,如果你想讓我報恩,大可換個體面一點方式,何必如此侮辱我。」
「侮辱?不體面?」戚雲娘一聽這話就不開心了,聲音都高了幾分:「單小雨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做我的僕人怎麼就侮辱你了?我又不是不給你吃,不給你住,一個月的銀錢有足足二百兩銀子,要是我心情好,給你金子也是常有的事情。試問天下哪有這麼好的活?」
「況且,我只需要你伺候我起居生活而已,我也不是什麼很麻煩的人。」
她開始搗鼓自己的手指甲,十分愛惜似的將它磨了又磨。
單小雨愣在原地,表情呆滯道:「等等等,你說一個月給多少?」
「二百兩啊,怎麼了?」她滿不在乎地吹去粉屑。
單小雨的金錢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她慢悠悠彎下腰,十分謙遜地跪坐在她對面,給自己倒了杯西域奶茶。看好文請到:2 w9 6.co m
「那個…你為什麼要選我做你的僕人啊?」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她知道若是還不能抱住這個人的大腿,自己連活下去都很困難。身無分文,認識的人一個都見不著,條件所迫,就算她的提議再離譜,自己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至少…目前是這樣。
戚雲娘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臉蛋,不似浪子的下流神色,只有對美的欣賞與熱愛。
「我看你長得漂亮,留在我身邊,對我眼睛很好。」
「…」單小雨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直白的誇讚。
「你你」她被看得有些結巴:「那個,你不怕我隱瞞身份,在某年某月某日,害了你嗎?」
這個女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敢留自己在她身邊,莫非她早知道自己是夜雨眠?可她表現出來的又不像認識自己的樣子,真是奇怪。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打探打探對方身份,確保安全了才敢留她在身邊。」
戚雲娘用指腹點著臉頰,表情輕鬆:「是嗎…可你終究不是我。」
「我有我的想法,我也相信我的眼光。」
「我不會看錯的。」
單小雨抬眸,撞上她的視線,後者小聲補充道:「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咚咚咚—
單小雨被敲門聲喚醒,一看杯子裡的液體順著茶杯檐滴了一灘在桌上,忙抽出帕子來擦拭,連道「對不起」。
戚雲娘看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人害羞後的慌亂與緊張,真是可愛至極,忍不住想多逗逗她。
「去開門吧,當作你的第一個任務。」
戚雲娘已經默認她願意給自己當僕人,便下意識使喚起她來。
單小雨並不介意,轉身朝門口走去。
嘎吱~
外頭的異域人看見門開啟,像只虎豹一樣立馬沖了進來!
「啊!」
「deza!」
單小雨被蠻力撞倒在毛毯地上,異域人也沒預料到自己會撞人,暈頭轉向地就在戚雲娘面前跪了下來。
「嘶」單小雨撐起身子,趕來的戚雲娘臉色發暗,對那人罵了幾句,具體是什麼單小雨聽不懂,但從語氣上聽來,應該是責怪他的。
與地面親密接觸的部分還在隱隱發痛,單小雨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子,眉間有烏雲環繞。
怎麼回事?
明明剛才自己已經意識到要躲開的,可腳卻一點也動不了。
那點速度遠不及與她對戰之人的萬分之一,她居然沒躲開?
「你沒事吧?」戚雲娘投來關懷的目光,見她面露驚恐,手都在發抖,戚雲娘更加焦急,解釋道:「以前都是用氣功開門的,手下人著急彙報事情,這才沖了進來,不是故意的。」
她後面的幾句話一點都沒有剛才的架子,就好像做錯事的是她,在祈求單小雨的原諒。
「我沒事…」單小雨糾結著被她攙扶起來,整理了下衣物,這一撞不算嚴重,痛意很快就過去了。
「到底幹什麼,這麼著急?!」戚雲娘對著那人問道。
異域人滿頭大汗,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
「公主,京城裡傳來的消息。那些銅鐵的事情被翻到了檯面上,有人懷疑到了我們,估計馬上就要封鎖出關的路了。咱們能趕在這之前出去,可其他人怎麼辦?若是被查出來,朝廷會不會藉此與部族開戰…?」
戚雲娘走近窗台,抱臂俯視,正下方就停著幾輛板車,裡面的東西,她自然清楚是什麼。
「封關不是一夜就能完成的事情,先聯絡其餘族人,能帶多少就帶多少,馬上撤回西域。」
「是,公主。」
單小雨在一旁聽著,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異域人警戒地盯著她,戚雲娘奇怪道:「怎麼了?」
「公主,她…」異域人有所忌憚。
戚雲娘搖搖頭,眼神依舊在單小雨身上:「她不是朝廷的人,沒關係。」
單小雨回笑:」多謝公主信任。」
「剛才說朝廷要封關,看情況,那些銅鐵應該是禁忌之物。封關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但查禁物派幾個人守在關門口就行了。公主的族人若是此時扎堆出關,必定引起懷疑。且關口所設軍營數量眾多,逃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不光族人不能輕鬆逃出去,公主這一行人,此刻怕是也很難出去。」
「你說什麼?」
單小雨的話引得兩人面色一怔,戚雲娘嚴肅道:「你可有什麼建議?」
單小雨吸了口氣,眼泛精光:「我了解他們的作風。李玥儀這人性急,有一個點就要破一個點,從不拖泥帶水。這本是好事,但放在現在,便是最大的缺點。」
「我覺得,公主的族人不光不用著急出去,反而可以繼續潛伏在大周境內,把禁物埋藏好。」
「這不可能。」異域人反駁道:「朝廷的視線雖然在關口,但不意味著當地就沒有人搜查,但凡被抓到一個,全部族人不都死定了?」
「確實,這個的風險很大。」戚雲娘道。
單小雨面色如常:「下面才是重點,公主不妨想想,世上還有哪股勢力,是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拔也拔不掉,只能任其生長的?」
戚雲娘沉思許久,瞥見自己的刀,驚訝道:「江湖勢力?!」
「沒錯。」單小雨點頭:「湊巧,我認識幾個人,可以妥善保管這些銅鐵,還不被朝廷懷疑。」
「那這路上要是有人查,怎麼辦?」異域人繼續問。
「放心,自然會有人互送。若是有官兵查到…那就是幾條人命的事情。」
戚雲娘視線凝滯,殺人這個詞…她居然心不驚,肉不跳地說出口…
「江湖人手上最不缺的就是朝廷人的命,這一點,公主應該了解。」
單小雨留給她一個複雜的眼神。
戚雲娘猛然發笑:「哈哈哈,有趣。」
「聽你這麼說,確實只有這個辦法好。但我想知道,你的江湖朋友,是誰?」
她的眼中終於有了探究的色彩,單小雨知曉自己的形象正在此刻改變。
她才不願做一個裝傻賣蠢的坤澤,若果只是一個「貌美的僕人」,戚雲娘早晚會將她丟棄,就如她丟棄過時的金銀首飾一樣隨意。
「南劍北刀,公主紅衣翩翩,一把黃金刀不同反響,少年時幾刀便打下整個西北江湖,讓人佩服。可在大周南部,也有個天才少女,一把劍可以斬月,雖然她如今已經沒了劍…但遠遠比之前更加強大,就算公主與她比試,也不一定能分個高低。」
「南劍…我聽過這個名號,具體是誰,我倒是沒見過。」
「你認出我是公主,又知道我的刀,看來你真的是江湖人士…」戚雲娘對她前面所說的話信了不少。
「由我出面,她定會答應。」
單小雨沒告訴戚雲娘雪華宮的情況,她也在賭,賭自己對李玥儀是不是知根知底。
如果李玥儀沒有一門心思撲在自己身上,那雪華宮沒被屠滅一事一定瞞不過她。更別提戚雲娘的族人,一條線拉下來,戚雲娘、段清和、西域族人,只有一個死字。
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勇氣和自信,怎麼能在絕境中搏得一絲生機?
李玥儀,我再與你賭這一回!
單小雨眼中的果決和堅定是戚雲娘從未預料到的神色,這個女人好像一團迷霧,一點點撥開迷霧的過程,不禁讓她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她要把她留在身邊,一直!
異域人離去,戚雲娘給單小雨準備好了筆和紙,只要段清和收到信,那大周的族人就有救了。
在單小雨寫信時,戚雲娘靠在桌邊,撥弄著單小雨的發尾,以為她沒注意到似的。
「我宣布,你乾得非常好,可以留在我身邊當我的僕人。」
單小雨輕笑:「我還以為什麼呢,幫了這麼大一個忙,公主連塊金子也不獎給我?」
戚雲娘尷尬一笑,挽救說:「給,當然給!但是我出門沒帶多少,之前又都揮霍完了…等你和我回去,我就給。」
「西域也有畫大餅的道理?」單小雨揶揄道。
「大餅?」
「什麼大餅,哪有大餅?」戚雲娘沒聽懂單小雨的比喻。
單小雨啞口無言,還是專心寫信吧。
這不回答還好,回答了又不解釋清楚,憋得戚雲娘心裡悶得慌。
「啊呀,多虧了你出謀劃策。這樣吧,我把這個給你。」她伸出手,將手腕上的一條細金手鍊摘了下來,細緻小心地戴在了單小雨左手腕上。
單小雨筆尖停頓,慌道:「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想摘下,被戚雲娘按住手,整個人借勢倒在她懷裡。
戚雲娘在她耳邊輕念:「收著,我給得起~」
單小雨耳尖一紅,又聽她說:「伺候我伺候好了,我就給你換套新衣服,這衣服太素了,不好看。」
「我就愛穿白衣服。」單小雨碎碎念。
戚雲娘面露喜色,纏在她腰上的手更緊了:「那就白色,我給你穿套好看的。」
「和我身上一樣好看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單小雨心裡吐槽: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她說出來怎麼就聽著那麼奇怪呢?
莫非是自己多想了?

單小雨抓緊時間寫完信,由著戚雲娘將它綁到準備好的信鴿上,飛向遠方。
單小雨摸了摸發尾,發現有一撮頭髮莫名其妙翹了起來。始作俑者假裝沒看見一樣在吃青提,一顆接著一顆,看得人眼饞。
「哦對了。」戚雲娘像是想到什麼,一拍腿:「你說大餅,我也好久沒吃了,今晚就吃那個吧!」
單小雨眼前發黑,嘴唇開合,卻不發聲:
吃吃吃,你才愛吃大餅!
看在金鍊子的份上,自己就不追究她的調皮了。
單小雨看向手腕,連她也沒察覺的,露出了久違的開心笑顏.
用過飯後,一個單小雨見過的蒙面人遞給她一本厚冊子。
說道:「這是伺候公主的七七四十九條戒律,詳細記錄了公主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大到言行,小到表情,都要按這個來。看你也沒太聽懂的樣子,我來念一遍吧!」
「咳咳!」
「美麗公主的日常,篇目一:公主的起床啦!第一節第一講,公主起床的時間,公主起床時間分為春夏秋冬四個階段,春天……」
「@#%+^》$amp;_……」
「—〉%*〈…」
一個時辰後…
「%〉*@『~…美麗公主的一日結束!」
「您記住了嗎?」
單小雨面色鐵青,一滴豆大的汗珠終於從下巴處滴了下去。
她現在很後悔,非常非常後悔…
而令她更後悔的還在後面
「公主,我今夜睡哪啊?」
單小雨抱著被子,可憐兮兮站在戚雲娘面前。
戚雲娘指了指床,笑道:「當然是那啊。」
單小雨兩眼放光,裝做扭捏道:「那不是公主你的床嗎…我睡那…不好吧…」
戚雲娘一把把她被子丟在床邊的毛地毯上,一本正經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就睡這!」
「…」
「……」
不開玩笑,單小雨想趁著夜色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第五十六章
客棧開在偏僻處,腳下的土地已經有黃沙混雜其中。向南望去,隱隱約約能窺得雲海中的山巒,紅日早已西去,一條霞色絲帶分開了晝與夜。四周植被以灌木為主,形狀低矮,擋不住風沙,要不是這裡人臉上都蒙著布,估計光洗臉就要花去大半缸水。
白衣女子憑欄而立,望著南方的山脈出神。
如果她沒認錯,自己是到了大周西北角,往前再走十幾公里就是通向西域的虎門關。虎門關是大周的重要關門,人員來往繁多。水果、香料、布匹…但凡能在西域商鋪里看見的,都是由商隊從虎門關外拉進來的。單小雨有幸去過西域,自然也走過這關門。
只是不知這麼些年下來,那邊駐守的邊軍是不是還是她們…
長遠營鐵娘子許雲、小虎頭毛杉杉、北風南水兩隻白狼…還有數不清的邊軍戰士,想起過去與她們相處時的情景,只覺得一切都還在眼前。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們應該都升了官,有了自己的成就了吧。
回憶似流水,有了頭,沒了尾。
夜色降臨,風聲大了許多,在耳邊呼呼響。
屋內暖黃的燈光映出女人完美的曲線,本就單薄的紗裙隨手堆在了腳底。孔雀屏風隔絕了浴房與正廳,女人的紅髮在燭光映照下,比這落日餘暉還要美上十分。只聽見水流聲盪起,就好像春日裡坐在湖邊的小姑娘,把斑斕的湖水攪盪出水花。
戚雲娘試完水溫,頗為滿意,隨手便解下身體最後一層遮蓋,完全赤裸地踏入這溫熱中。
在她生活的地方,沐浴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稱得上是一種儀式。難得泡個舒服,她便早早命人把蠟燭、香薰、香膏、花瓣等事物準備好了。為了防止水溫變涼,幾步遠的地方還有一座正在加熱的大水壺,水壺下的炭火剛剛好,避免了火星子飛濺出來。
屋內的溫度開始攀升,單小雨嫌外頭冷,便回到了正廳,撲面而來的水霧和濃郁香氣令她濕潤了眼眸。
戚雲娘悠閒地泡在浴桶中,一頭紅卷髮順其自然披散在桶外,將孔雀尾羽都染成了紅色。
「嗯哼~哼~」
從嗓子裡呢喃出的樂曲輕鬆治癒,正稱了她主人的心情,舒服極了。
如果不是條件限制,單小雨也很想泡一泡澡…
不,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是必須要解決的。
她沉了臉色,默默伸出右手腕,左手併攏兩指放置在上,閉目吐納。
時間一點點過去…
剛還覺得溫暖的房間,現在卻冰冷無比。
單小雨眼眸顫抖,唇瓣被抿得發白。一次、兩次…十次、千次!
她什麼都感覺不到。
自己的身體好像變成了一具空殼,一點氣息都不存在。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可自己這一身的本領和氣勁,全部消失了個乾淨。
「不可能…」單小雨大汗淋漓,她不甘心又試了許久,還是這個結果。
一瞬間,從心窩裡竄起的涼意直衝向四肢。武功盡散,徹底變成普通人…
「不…不可能的…」
「那毒我不是解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明明已經這麼多年了,毒不可能再發作的…為什麼…」
單小雨捂住腦袋,痛苦沉吟:「哪錯了,究竟是哪錯了?」
「她騙我嗎?不…不可能,她確實幫我逃出皇宮,還解了毒。那為什麼…啊…」
一個念頭鑽入腦海,單小雨看向屏風內的女人,面色複雜。
她似乎知道清醒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了…
如果是這樣,那設計廢我武功的還是李玥儀!
「哈…」單小雨不知是無奈還是心酸,扯了扯嘴角,思索道:「只怕是比過去的毒更加狠戾,若是想解,難道還要去麻煩她嗎…」
單小雨心中所想之人似乎早已不在人世,或是退隱江湖,提起她,單小雨的眼中多了些思念與惆悵…
「一定還有法子。」
「有毒就有解藥,以前我能找到,現在我依然能找到!」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或許依靠戚雲娘這番勢力才能尋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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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雲娘半闔著眼,清澈水流從她的脖頸澆下,化作一道道溪水流入溝壑。比中原人大上不少的骨架帶給了她豐滿的線條,白嫩如雪的肌膚因為熱氣變得粉紅,頂端蓓蕾更是如春日櫻花般粉嫩,礙於姿勢而曲起的長腿兼具了力量與性感,就連俏皮時踢出的水花都像會跳舞似的。
「單小雨…」
戚雲娘以微乎其微的聲音念叨著這個名字。中指慢悠悠在水面打著旋,四周花瓣都被她的動作吸到了漩渦里。
不知女人想到了什麼,看著這場景居然笑得格外燦爛。
女人捻起其中一片花瓣,將她放在手心。
「呼~」
她吹起花瓣,視線一刻不停地看著它。
被水打濕的花瓣哪還飛得動,就這麼扭著身子,晃著腦袋,落到了女人的心窩口處。
小小一枚花瓣居然讓她的心跳亂了序,戚雲娘有些不滿,生來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讓她一時間不敢承認自己會對一個來路不明的中原坤澤動情。
這麼想著,她便覺得渾身不舒坦,開始沒事找事起來:「小雨,這水有點涼了,你看看那邊水燒好沒?」
屏風外的單小雨被拉回注意力,悶著回答了聲「好」。
屏風並不厚實,因為採用江南繡法的原因,並不會完全阻隔光線,而是像有一片奇形怪狀的雲彩阻隔了兩人面對面。
透過屏風,戚雲娘能看見單小雨越靠越近,單小雨也知道她此刻正泡在浴桶里。
「水壺剛燒不久,看這火勢一時半會兒快不了,要不我下去給您找熱水?」
單小雨語氣低微,似乎已經接受了「僕人」這個身份。
水冷不冷,當事人最清楚不過。
戚雲娘故意放冷了語氣,說道:「你下去了,誰伺候我?」
「守則第十五條,貼身僕人不能離開主人五十米距離之外,除非主人要求,不然必須隨叫隨到,忘記了?」
「…」單小雨汗顏。
「水冷了容易感染風寒,下去一趟沒多久的,我去找熱水來,可好?」
單小雨正對著屏風,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這薄薄一層紗的阻隔。
戚雲娘撐著浴桶邊緣,略微抬起上身,露出一片春光。
似在與單小雨對視,戚雲娘道:「怕你溜走。」
「溜走?」單小雨搖頭淺笑:「且不說怎麼溜出去,若是我有這個念頭,在你踏入浴桶之時我就跑了,哪會等到現在。」
戚雲娘繼續道:「剛開始沒覺得,但越想越奇怪。」
「你知曉江湖,又知曉女帝秉性,還對大周關域布局了如指掌,這種程度,怕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吧?」
面對她的詢問,單小雨面不改色答道:「在外漂泊久了,江湖事自然聽得多,這很正常。」
屏風內傳來她的輕笑。
「那女帝呢?你為什麼知道她的性子?」
「我不光知道女帝的性子,就是與公主相處了這一天,公主的性子我也知曉了七七八八~」單小雨眼睛一轉,聲音輕佻起來。
戚雲娘撲棱一下坐起,莫名緊張道:「你、你撒謊。我才與你相識了多久,你就摸清了我的性子?」
「騙我可是要受極刑的,你小心點!」
單小雨眼前浮現一隻濕漉漉的大貓在浴桶里張牙舞爪,她沒忍住笑,道:「公主從開始就沒想要我回答什麼吧?只是想看我慌亂無助,哭著求著讓您留下我,對嗎?」
戚雲娘捻搓著火紅髮尾,沉默不語。
「你想多了,我不是這樣的人。」
「我只是比較好奇,在這之前你究竟是幹嘛的,為什麼朝廷會專門派人護送你?你又是因為什麼昏迷?」
「如果你不想說,我也可以派人去打聽。西域有自己的情報組織,只要說出名字,不出半日就能知道你是誰,干過什麼事情…所以,我在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
「單小雨,你究竟是誰?」
她從浴桶中跨出,身上的水珠順著曲線落在地板上,不著一物的她抬步靠近屏風,她不想錯過單小雨一絲一毫的小動作。
隔著屏風,單小雨都能感受到她那異色雙瞳中流露出的認真與堅定。
「請公主放寬心,我單小雨有恩報恩,有怨報怨。公主不顧危險把我救出對我而言是天大的恩情,如若能盡一份力為公主出謀劃策,我當仁不讓。」
「過去如何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公主賜我新身份,我便是一個全新的人,一個值得公主信任的人,僅此而已。」
單小雨言盡於此,戚雲娘或許值得託付,但她實在不願去解釋自己的過去,從村莊出來時她便發誓不再與之前有任何聯繫。雪華宮一行讓她又捲入了過去的泥沼中,逞著還有機會,她絕不會再提及「夜雨眠」這個名字。
戚雲娘暗中欣賞她的語言技巧,她是誰確實不重要,自己要的不過是她絕對的衷心而已。
「好,你都這麼說了,我以後就不問了。」
「不過你同我去西域,就不適合再用中原的名字,那邊人叫起來不順口。」
單小雨眼光閃爍,隱隱期待道:「公主的意思是?」
戚雲娘五指撫摸上屏風的孔雀,啟唇輕語:「西北少雨,環境艱苦,部族為求雨設有專人祭祀。祭祀之人以巫姓命名,中原又有文人以清瑤代指如水般美好的女子,我便取一個瑤字。從今往後,『巫瑤』便是你在西域的姓名。」
「求雨…」單小雨知曉這姓的分量,戚雲娘也不可能是因為她名字里有雨就把巫姓賜給自己。
戚雲娘或許對她不單單只有信任,更是在期望她可以幫助整個西域部族回到過去的和平與繁榮。
「多謝公主,我會一直記著這個名字的。」
單小雨並未想到另外一層含義。賜名一事在西域還有另外一種講究,被賜名者生生世世都要伴在賜名者身邊,永不分離,且往往在情侶之間使用…
就好像提前按下了烙印一般,令她激動不已,一下便走出了屏風。
「我跟你說,能被我賜名是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我…」
「啊!」單小雨驚呼,捂著臉趕忙轉到一旁。結巴道:「公、公主,你還沒穿衣服呢!!!」
.
「…」
「……」
「公主,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我發誓~」
看著把自己捲成一團的紅髮女子,單小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戚雲娘讓她睡在床邊的毛毯地上,單小雨還想向她賣個慘,好歹留一個床角給她,但是出了這插曲,戚雲娘一聲不吭,到了床上就蒙在被子裡,背著身子不看自己。
「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單小雨繼續安慰她。
過了許久,戚雲娘悶道:「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單小雨直點頭。
她終於捨得把腦袋從被子裡鑽出來,不知是悶的還是怎的,臉頰紅的像個蘋果,抓著被子的手依舊很緊張,整個人好像在發抖。
奇怪,不小心看了她身子一眼,怎麼害怕成這樣?
單小雨心中有疑惑,嘴上還是選擇安慰她。
「公主不用怕,我是坤澤,不會害你的。」
「我沒怕!」戚雲娘嬌聲反駁:「我從沒有…從沒有…」
「嗯?什麼?」
她就像個新婚夜害羞的媳婦,「哎喲」了一聲,又背對著單小雨。
單小雨尷尬一笑,這人比自己還容易害羞…
該說不說,還挺可愛。
「公主我熄燈了,早些歇息吧。」
單小雨吹滅桌上蠟燭,轉身躺回了自己的小被窩裡。
屋內一下子變得昏暗,確認她躺下後,戚雲娘終於鬆了一口氣,她表情複雜地看著不自然的下身,低聲罵道:「幹什麼這麼興奮,沒出息!差點把我害慘了。」
她只穿著一身薄紗睡裙,裙下的昂揚一點都不像她的外表看起來那麼嬌媚,反而極具侵略性,完全興奮起來的肉棒一隻手都握不住,將錦被頂出至少十八厘米高的帳篷,即使在黑暗中也是難以掩飾的存在。
戚雲娘紅著臉將右手探下去,捉住這個孽根,按著以前的手法撫慰它。
「嗯…哼~」
肉棒越摸越動情,鵝蛋大的龜頭被被子摩擦地酸澀又舒服,配合著她不太熟練的動作,頂端不斷冒出晶瑩。
為了避免發出聲音,戚雲娘用被子蓋著嘴,雙眸濕潤,表情更是可人。
一想到自己的裸體被單小雨看見,從未激動過的肉棒就像是第一次開葷了一樣,怎麼按都按不下去,戚雲娘只能一邊舒服地嗚咽,一邊擼動膨脹的肉根。
「嗯,啊~好舒服…」
「還想要…」
任憑她怎麼努力,肉棒還是沒有要泄的意思。
她怕單小雨會醒來,便加重了力道和速度,這讓一向嬌生慣養的肉棒受了刺激,變得澀手起來,越摸越疼。
「唔~」浴火得不到釋放,戚雲娘夾緊雙腿,翻了個身子,剛好看見了單小雨的睡顏。
不看還好,一看見她的臉,戚雲娘心跳得更加劇烈。肉棒在腿間彈了好幾下,想幹什麼不言而喻。
「不行,不能這樣。堂堂公主,絕不能做這種小人。」她抿緊唇瓣,只能靠著雙腿的擠壓摩擦來緩解肉棒的興奮。
單小雨一向睡得淺,今夜也沒有做夢,隱約之中,她似乎聽到了類似小動物發情呢喃一般的聲音,再後來,聲音越來越清晰,一股玫瑰與藿香夾雜的濃烈香氣被後頸的腺體敏銳捕捉到。
單小雨是被自己的身體熱醒的,她睜開了條縫,看著天花板發獃。
好熱,像是睡在了一個火爐上。
「小雨…嗯~」
恍惚中,她聽見了有人在喊她。用那迷人的嗓音喊得隱忍又克制…
她循聲轉頭,依稀看見床上的人雙目緊閉,下半被子上下聳動,好像在幹些什麼事情。
戚雲娘聞到了空氣中陌生的味道,神經猛然一跳,再無法克制自己的行為。
「啊…啊~」
隨著她一聲不大不小的嬌喘聲,濕答答的聲音響起,伴著一股甜腥氣味,不用猜就知道是什麼。
她沒發現單小雨已經醒來,更沒察覺到那個陌生的氣味,就是她散發的信引。
「…唔」這下改為單小雨將被子蒙住了臉,萬惡的女人,居然在夜裡做這檔子事。
還…還叫自己的名字!
西域人都這麼開放嗎?!
戚雲娘是好了,她可就難受了。
被乾元濃烈的信引刺激,單小雨的情期再次襲來,情慾的火焰終將在今夜把她吞噬個乾淨。
第五十七章
「好熱…」
「唔~」
單小雨緊抱住被子,床上乾元真是壞透了,明明知道旁邊有個坤澤,還要放出這麼濃厚的信引,更別說在夜裡自慰,這是個正經人乾的事情嗎?
單小雨之前還覺得她與眾不同,與那些西北的蠻夷之輩有雲泥之別。這可好,光輝偉岸的形象一瞬之間崩塌,這才過了半日而已…
鬱悶極了的她挪動身子,故意遠離了床榻。
「忍住,不許對這種人動情!」
她心裡直喊。
「悄悄」解決完慾望的戚雲娘摸了把濕潤黏膩的股間,嫌棄地眉頭都沒松過。
按理她早已經成年,像她一樣年紀的西域乾元孩子都快叄個了,她卻像個未出閣的坤澤姑娘一樣蹲在家裡,要麼擺弄金銀首飾,要麼學習大周官話,要麼在家前的大草原上騎馬逐日,鑽研刀法…
這一晚的自慰是她屈指可數的出格行為,她討厭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更不喜歡自己變得狼狽、丟臉,堂堂西域公主,如此不優雅,成何體統。
越想越生氣的戚雲娘「蹭」一聲從床上坐起,光著腳繞過了假裝睡著的單小雨。咚咚咚的腳步聲很難不被注意,單小雨真不知道這傢伙要幹啥,偷偷將眼睛開了條縫,賊嘻嘻地盯著她。
只見戚雲娘走到了她沐浴的地方,那裡的屏風因為不用了,已經被收在角落。從床榻這可以直接穿過正廳看見浴桶。
戚雲娘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隨即伸手解開了身上的衣帶,軟滑的睡裙貼著她的曲線堆積在地板上。
「?!」
單小雨嚇得心一緊
「她要幹什麼?!」
「為什麼脫衣服啊。」
糟了,我現在功力盡失,要是她想來硬的,我怎麼反抗?!
而且她信引那麼濃,人又長得那麼好看,我一個不堅定與她共度良宵,之前演出的神秘和單純不是白費了,誤讓她以為我很隨便怎麼辦…
單小雨想著想著就偏了,身體跟著不老實起來,腿間的濕潤和癢意催促著她快點找到辦法。
什麼都不知道的戚雲娘舀了勺早已冷掉的水,清洗黏膩污濁。
動情過後的肉棒還留有餘溫,表面紅紅的,應該是剛開始的手部動作太粗魯了,讓這脆弱的傢伙垂著頭哭泣。
戚雲娘一勺冷水想都沒想澆了下去。剎那間,房間內傳來一聲痛呼,這聲音里偏偏還夾雜了點婉轉和可憐,聽得人腿都軟了。
戚雲娘忙捂住嘴,獨自忍下胯間的冰冷和痛楚。
單小雨看著她顫抖的背影,不知怎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屋外頭傳來狂風的呼嘯聲,脆弱的窗戶被吹得來回晃動,偶爾還能看見樹葉被風按拍在窗紙上,粗暴碾壓後吹到一旁。
最近天氣實在不好,雲層里不斷有雷聲傳來,好像把人悶在了鼓裡,震得心慌。
周圍一片漆黑,眼前人卻像天生渡了一層光暈一般,亮得奪目。
水聲與痛吟聲刺激著單小雨的耳膜,她也是經歷過情期的人,強行壓制下情慾不比刀割舒服多少,更別提是對脆弱部位的攻擊。
外頭一道雷閃過,戚雲娘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手中的木勺差一點落下去砸腳上,好在被後面趕來的人兒即使握住了手腕。
「啊!」戚雲娘下意識僵直了身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不敢轉頭。
身後人緊貼著她的背脊,兩團柔軟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得到。
單小雨輕聲道:「別用冷水洗,傷身子。」
砰砰砰
戚雲娘心跳得激烈,羞意從腦袋直竄到腳跟,那道雷真真是劈在了她心上,讓她渾身都酥麻起來。
戚雲娘小幅度轉動身子,怕她離開,便抓緊了單小雨的手腕。
單小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濃烈奔放的玫瑰香信引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快感。腦海中不禁冒出一幅場景:圓月當空、星漢燦爛,赤紅色的戈壁灘上長著成片的紅玫瑰,兩人在玫瑰海中數星星,看月亮。在最無拘無束的地方做著狂野的事情,在刺痛與性愛中達到極致的愉悅,她會緊緊抱住自己,將自己溶與血肉之中,讓自己沉淪在玫瑰花香中…直到被慾望的火焰吞噬。
兩人相顧無言,再多的話語也不及這幾刻的對視來的真切。
「小雨…你都看見了…」戚雲娘緊張地側過臉。
眼前人壞壞地哼了兩聲,她踮起腳尖,湊在戚雲娘的耳旁,用氣音道:「天太黑,沒瞧見。」
「不過公主的信引已經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戚雲娘眼眸瞬間濕潤,正如她那時的動情一樣。
「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這是我的錯,請你原諒。」
白日裡趾高氣昂的西域公主此刻卻完全沒了氣焰,聲音細得像小蜜蜂。
她越是害羞,單小雨就越是好奇。
明明這個人的信引那麼強勢,為什麼主人是這麼好欺負的樣子?
難道她還在演戲。
單小雨想到這,心裡就不舒坦。與其落入她的陷阱,不如提前把這陷阱撞壞了,奪得先機。
「公主,我可以冒犯你嗎?」
「什麼?」
戚雲娘問出口的下一秒,一個溫熱的唇瓣就貼了上來。
「唔~」
柔軟細膩的唇瓣來回親吻自己的雙唇,山野花香中夾雜的柑橘味信引從唇間流入。戚雲娘腦袋發暈,被她親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立馬把她推遠了些。
「不行!」
「不能這樣。」
被推開的單小雨不僅不生氣,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戚雲娘強裝鎮定,嚴肅道:「我們才剛見不久,我是公主,你是我僕人,我們身份上就有差別,再者,你幫助了我,我感謝你,不能做這種事情,絕對不能!」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
她一連重複了好幾聲,單小雨淡定說道:「公主,守則上寫著,凡是需要我的,我都應該幫忙。」
「作為公主的僕人,如果公主有需要,我自當從命。」她說著便將手放到了領口,戚雲娘的視線不自覺地貼到了那片春光上。
「不,我不是這樣的人。」戚雲娘壓抑道:「這種事情只能成婚了才可以做…」
「娘親告訴我的。」
單小雨不由一愣,眼前人似乎沒有在說謊。
「我原以為西域公主想要什麼就能立馬得到什麼,錢財、寶物、美人,無不如此。作為坤澤我已經主動到如此程度,公主依舊守著規矩,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單小雨感嘆道。
戚雲娘立刻抬頭與她對視,表情複雜。
「你什麼意思…剛才那一吻,你是在試探我嗎?」
無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戚雲娘不顧赤裸的身體,抬步逼近單小雨。
被強勢信引攻伐下的單小雨連站直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任由她把自己逼到牆角,戚雲娘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看著我。」
單小雨一抖,戚雲娘從未對她使過這麼大的勁,也是第一次見到眼前人生氣時的樣子。
拋去原先的嬌縱,此時此刻的紅髮女人真正暴露了乾元的氣場和壓迫感。如果說前者是玫瑰,那後者就是玫瑰叢里藏著的紅毛獅子,引誘獵物靠近後將其一口吞食下去。
戚雲娘在感情上經驗幾乎為零,無法琢磨說單小雨表情中蘊藏的信息。她只能靠單小雨的一張嘴來告訴自己是不是在耍她,是不是故意戲弄她。
「告訴我,你是故意的?」
單小雨被她扣著下巴,含糊道:「是,故意的,故意親你的。」
戚雲娘冷哼一聲,把她壓得更緊了。
「為什麼?這樣做能讓你得到什麼嗎?」
單小雨眼神躲閃,戚雲娘見她不回答,突然把她攬腰抱了起來!
「喂,幹什麼?!」
單小雨嚇得在她背上直打,沒了功力,與其說是打人,不如說是給她按摩。
戚雲娘沉著臉把她抱到窗台上,一把推開窗戶,外頭的森森寒風一瞬間湧入溫暖的房屋,天上灑下月光終於照亮了對峙的兩人。
單小雨背懸在空中,脖頸被紅髮女人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掐著,只要她動手,自己就會從樓上摔下,這個高度,不死也得半殘。
明明戚雲娘沒穿衣服,凍得卻是穿了衣服的單小雨。她握著戚雲娘的手腕,表情倔強又可憐。
「我不想讓你難堪,你聽我解釋。」
「好啊。」戚雲娘一臉無畏:「你解釋,我聽著。」
「解釋對了我就放過你,解釋錯了你就別想留在我身邊。」
單小雨意識到她有多重身份,若是自己不說實話,她捏死現在的自己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終於,她開口道:「我一向睡得淺,夜裡聽見了些動靜,緊接著又聞到了乾元的信引。我與公主獨處一室,信引是誰發出來的自然明白。公主專注於自己的事情,沒收住信引。偏偏我在情期,受不了刺激,這才不能裝作沒看見…」
「我一個坤澤,細胳膊細腿,公主像這樣一隻手就能把我抬起來,若是被您發現我來了情期,後果不敢想像…」說到這,她染上了一層哭腔:「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一些,公主若是正人君子,那您推開我便是,相反,我主動提出幫您洩慾,也好過被誤會是我故意放出信引勾引您,認為我是心機叵測的女子…」
「公主,我只是想活下去,今晚上的事情我可以什麼都不說,可以爛在心裡,今夜過後,我不會再與公主同睡一屋,擾公主清靜…可好~?」
戚雲娘一雙異瞳在月光下格外美麗,她尷尬地撇撇嘴,心虛道:「你…聽見了啊…」
這麼一想,原來是自己的不是。
若是她沒有干那種事情,信引就不會流出,沒了信引,她就不會陷入情期,也更不會來冒險試探自己。
到頭來是自己在害她…
單小雨見她還不關窗,從下至上抬眸看她,一雙秋水眼眸暈出了她的紅影。她顫抖著吟了一聲:「冷~」
戚雲娘好像被一悶棍砸了頭,趕忙把她帶到懷裡,關緊窗戶,緊緊抱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冷不冷,我幫你暖暖。」
她摩擦著單小雨的後背,安撫她的情緒。
天曉得剛才那一刻對她的刺激有多強。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被誤會、威脅,受到這種侮辱,實在是過分。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公主…」單小雨不老實地掙扎了幾下,戚雲娘忙按住她,說道:「別走,我要好好向你道歉。」
單小雨聲音凝噎道:「那個…能不能先不抱了。」
「為什麼?你還在生我氣嗎。」戚雲娘無辜道:「怎麼才能不生我氣,我再給你些首飾好不好?」
「不是,沒有生氣…」單小雨欲言又止,這可把她急壞了。
「那怎麼不抱了?」
「…」
「公主你…」
「那個、頂到我了…」
.
「小雨,一定要這麼做嗎…?」
身段極好的紅髮女子仰躺在床榻上,雙乳因為刺激已經變得挺立,線條優越的小腹上下起伏,被身上人順著走勢摸了個透徹。
「嗯~」戚雲娘緊咬牙關,忍住呻吟。
單小雨給她灌輸了好久的道理,說是只要兩人相愛,做一下也沒什麼事。況且因為她惹出來的情期,自然也要由她來撲滅。
戚雲娘知道她見識廣,對於中原的風俗自己也沒了解完全,便信了她的鬼話。這才被按在身下,任由她借著自己的身體發泄。
單小雨眼中露出一抹淫色,到底是西域美人,身段高挑就算了,人長得還這麼好看。耀眼的紅髮遮蓋著她羞紅的臉頰,貓兒般的眼睛想看又不敢看,怯生生的樣子實在可愛。
而且她也太聽話了些,說不讓她動就不動,任憑自己蹂躪。這幾下功夫單小雨就把她上身欺負了個七七八八,粉嫩的乳兒上還殘餘著自己的口水呢,以前哪有這種福氣,都是那些個人在欺負自己。
戚雲娘感受到她的胯骨在自己腿間摩擦,下意識向上頂了幾下,早已翹頭的肉棒拍打在縫隙處,惹得身上人嬌呼出聲。
「公主,怎麼這樣~」
明明說好由著我動的。
戚雲娘面帶微笑,單純道:「這樣子舒服,你不覺得嗎?」
說罷,她有頂了好幾下,不忘記前後來回聳動。
肉棒堅硬如鐵,傲人的尺寸就是隔著布料都讓人害怕。戚雲娘下身只有一些很短很稀疏的毛髮,可以忽略不計。相比之下她的肉棒實在是太恐怖了些,圓柱形的樣子,沒一端是細一些的,就連龜頭都很圓潤,不像是要插進去,而像是直接捅進去,令人膽寒。
單小雨心裡發怵,這種尺寸,真的能吃得下嗎…
磨得太舒服,單小雨自己脫下了最後一層遮蓋,滴著蜜液的淫穴早就饑渴難耐,一貼著肉棒,就瘋狂開合門戶,把它舔了又舔,整個東西都沾上了水澤。
「唔~」
棒身狠狠碾過花蒂,退後時肉棒反覆在穴口戳刺,危險的尺寸,危險的姿勢,只要一方願意,肉棒就能順利插入這銷魂的小穴。
單小雨還想延長享受的時間,可是身下人不願意了。
戚雲娘表情又爽又痛苦,哀求道:「小雨,好小雨,讓它進去好不好~」
「好想插進去,好想好想…」
頭一次接觸性事,戚雲娘哪受得了她的刺激,肉棒飽脹地似要炸開,她恨不得翻起身把她按在身下操弄,快點結束這蝕骨銷魂的夜晚。
單小雨被情期折磨地神志混亂,不管叄七二十一,她緩慢抬起胯,單手扶著這巨物,將它貼在穴口。
「額啊~要…放進去了。」
戚雲娘眼神緊盯著兩人的交合處,緊張地直咽口水。
「小雨,你要了我的初吻,這下連我的初次都給了你,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在一起了?」
她不確定地問道,眼神期盼極了。
單小雨淺笑,扶著肉棒慢慢沉下腰,粗大的東西把緊緻的穴肉分成一個O型大口子,單小雨緊皺眉頭,津水從鮮艷欲滴的唇邊滑落,與汗水混雜在一處。
只聽得「啪」一聲,伴著女子柔軟似水的長吟,肉棒成功頂到了底。
「啊~!」
「在一起,我們,在一起—」
「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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