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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書 (39-45)作者: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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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7:21: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三十九章
段清和屹立於山石突出之處,九霄瀑布從正頭頂呼嘯飛落,水珠爭相恐後砸落在石面上,在落地的一瞬間化為蒸騰霧氣,包圍住了整塊山石。遙遙望去,恍若立於雲海之上,三花聚頂,飄飄欲仙;走近幾步,又似站於汪洋岸邊,看波濤翻湧,大浪淘天;直到身臨,才幡然醒悟,一切無非是平常不過的景色,哪有什麼神話風光。只是路行此處,心境已然同上山前大不相同,這些平常不過的景色,如今也分外可人。
林木榕剛還以為她站在湖邊,沒想到這所謂的湖居然是瀑布水汽組成的,越往那邊走,水汽就越濃郁,渾身的塵土都被洗去,悶悶的濕潤感覺愈加清晰,好像困在了一個大泡泡中。
「段清和,你在這發獃幹什麼?」林木榕與她並肩而立,好奇地望向正前方,透過瀑布的水幕,就是一片壯闊的山河圖畫。滄瀾山是大周名列前茅的高山,就算是半山腰,景色也不輸一些山頂才能看見的風光。
林木榕想到段清和說起這裡適合弟子修行,看來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景色,你以前見過嗎?」段清和突然問道。
「見過,怎麼可能沒見過,只不過機會更少而已。」林木榕環抱胳膊,也許是環境影響了心情,她不似之前對段清和那般疏離的態度,而是放平了心,開始閒聊起來:
「我爬過許多山,一路也見識過四季交替變換的山川風光。說句實話,大部分都不能令人滿意。」
「哦?」段清和好奇道:「那你覺得什麼山才能讓你滿意?」
林木榕思索一陣,呼吸了一口潮氣,緩慢說道:「所謂山,無非就是一個字—『峻』。高而陡峭,頭頂蒼天,腳踩大地,世間萬千不過是眼中水中蜉蝣,只有自己千萬年都屹立不倒。能有如此豪氣的山,才值得去挑戰。」
「比如這滄瀾山,妙就妙在有一條九霄瀑布,讓本來就威嚴的山脈更加壯麗多彩。若是保持下去,不知道能吸引多少文人墨客踏足,可惜啊可惜…偏偏半山腰有你們這雪華宮,讓這蒼山少了分天然味道,唉~」
段清和見她高談闊論,不免打斷道:「你現在開始嫌棄了,當初還不是靠著我們修的山路才能爬上來。說什麼爬過許多山,連個半山腰都快要了半條命,你就吹吧。」
「誒這可不一樣!」林木榕見她不相信自己,解釋道:「我到這來並非我所願,人在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時還能打起精神嗎?要不是被逼無奈,我和小雨可不會來這。」
「被逼無奈?」段清和搖頭:「小雨是無路可走,如果不來這就只能等著被她們抓過去。可你一沒仇家,二沒牽掛,想走就走,比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自由,並不無奈。」
「你懂什麼…」林木榕沉下了眼中色彩。
「我當然不懂,但我能猜。是因為小雨吧,你跟了她這麼長時間,早就成為了日常習慣,她走到哪,你便跟到哪。她想做什麼,你便幫她做什麼,受傷時需要安慰,無聊時需要玩伴,她在前面走一步,你就在後面踩著她的腳印走一步,我猜得對嗎?」
「段清和,你囉里八嗦到底想說什麼?」林木榕與她視線交匯,進行了一場無聲的交鋒。
「林木榕,我羨慕你的自由,以前我也覺得要是我能有你這樣的條件,小雨就不會與我分道揚鑣,之後的所有事情也都不會發生。」
「那日在村中重逢,你倚門而立,小雨坐於屋中,像是一對神仙眷戀遠離了世俗喧囂,享受真正的生活…說起來丟臉,我那時真的很嫉妒你。」
段清和情緒有一瞬間的失控,她長嘆口氣,平復道:「現在我想通了,我與你本來就不一樣,何苦再複製一個人跟在她身邊。」
「林木榕,我想問你一件事,你能否誠實回答我?」
林木榕面上無所謂道:「我從來不說假話。」
「我想知道,假如你沒遇見她,你如今會在哪?做什麼?」
段清和的問題好像一直飛來的箭矢扎進了林木榕的心裡。以前她可以逃避,如今被別人提出,她就必須直面這個事實。
遇見她前,自己靠著高超的弓術行走江湖,大大小小做過不少事情,也有一定的積蓄,若是求安穩,買一處宅院定居也是不錯的選擇。可遇見她後,自己的軌跡就變了。她的視野不再局限於眼前的穩定和幸福,而是將自己寄託于山水之間,遊歷大好河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贏下一生的名望,讓江湖人都記得有她林木榕的存在。
曾經的夢想她已經實現,自己的夢想卻還遙遠……
林木榕想起之前單小雨的拒絕,聰明如她,自己現在才明白的事情,她怕是早就看透了。
心裡的桎梏在鬆動,一種強烈的衝動正在醞釀。
「可若是我走了,她怎麼辦……」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拉入火海。」
「當然。」段清和肯定道:「如今的當務之急是保護好她,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我不是想把你趕走,只是想勸勸你……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要捨得放手,只有真正成為了自己,才能給她更好的生活。」
林木榕表情凝重,她難以言表自己此刻的心情。
「呵,說的對。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你為小雨捨棄過什麼嗎?」
周圍靜默了一瞬,停頓過後,才飄來一句:
「…我很貪心」
什麼都想要,導致什麼都得不到。
看到段清和落寞的神色,林木榕心裡明白了。
她對段清和有了幾分悲憫。
「謝謝你告訴我。」
段清和哼笑出聲:「你不來這,我就不會告訴你,就當是我一時興起。不過,你可別認為我會放棄追求小雨,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萬一小雨與我再續前緣,我還要請你吃喜酒呢。」
林木榕嘲道:「你可想得真美!大白天就做起夢來了。」
「別在這發牢騷了,趕快回去找點事情做,你可是掌門誒。玲瓏還整天忙著抓老鼠呢。」
「不說了,我去找玲瓏玩,給她加三碗貓糧,它都半個時辰沒吃飯了,別餓瘦了。」
林木榕揮手轉身,哼著小曲離開了段清和,不時貶損她幾句。
段清和無奈笑過,林木榕這個人,演技確實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單小雨並不輕鬆。
如今和徐長風算是徹底分裂,不知道徐長風一派究竟有多少人,控制多少力量。段清和可以站在自己一邊,另一方呢…
何玥也是長老,她與徐長風的交情怎麼著也比與我的交情深,如果他們兩派聯合,自己與段清和只會立於寡不敵眾的危險位置。
我答應留在這,他們才會保我。若我不答應,他們把我親手送過去也不是不可能。最壞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可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唉…」
單小雨垂頭走了大半段路,直到遠處傳來叫她的聲音,她才從思緒中清醒過來。
「小雨姐姐,來這邊。」豆芙躲在牆後朝她揮手示意。
單小雨疑惑走過去,見她左顧右看,問道:「怎麼了?」
豆芙壓低聲音道:「小雨姐姐,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她嫌說話聲音還是太大,便伸出雙手讓單小雨抱起她,單小雨順著她的意思,用小臂托著她的屁股很輕鬆就把豆芙抱了起來。
豆芙貼在她耳邊說道:「我剛才悄悄跟著兩個人,她們拿著吃的走到東北面的林子裡,那地方有一條小路,小路盡頭有一塊大石頭。我看見她們敲了五下,那個石頭居然自己動了,然後她們走了下去!」
「我還聽她們說什麼寶藏的事情,小雨姐姐,那個下面是不是有寶藏啊?我們去找寶藏吧。」
豆芙興奮地眼睛放光,單小雨思考一陣,問道:「那兩個人進去的時候,帶武器了嗎?」
「嗯…沒有,她們只端著吃的。」
如果是這樣,那裡面應該沒有危險。
「去嘛去嘛,小雨姐姐~我們去找寶藏嘛~」
豆芙趴在她肩上又摸又搖,不時撅起嘴巴啄兩下單小雨的臉頰,語氣軟乎乎地要滴出水來。
「好~」單小雨受不了她撒嬌,「那姐姐帶你去找寶藏。」
「記得把寶劍帶著,萬一裡面有怪物,還得你保護姐姐呢。」
「好!」豆芙一個小跳就穩噹噹落在地上,她緊抱住手裡的長劍,一蹦一跳在前面引路。
單小雨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心情連帶著也輕鬆了許多。
兩人走到小路入口處,豆芙先攔下了單小雨,警惕道:「我先看看她們兩人出來沒。」
只見她開始彎腰查看地上的蹤跡,小手不停地在泥土上劃拉。
這是……尋蹤之術?
單小雨一眼看出她在查看泥路上的腳印,如果那兩人已經出來,就會有兩個完全相反的腳印交迭在一起。
這路小,一人的腳印還好分辨,要是兩個人…那怕是有點難度。
過一會兒豆芙回來了,開心道:「她們已經走了!我們可以過去。」
單小雨意外道:「這麼短時間就看出來了?」
豆芙害羞地摸摸頭,有些難以啟齒:「除了武功學不來,其他的都能看書學來。沒有弟子的身份,只能偷偷溜進書房裡看書…但是我看完都會放回原位的!不敢私藏……」
單小雨神色複雜,她摸了摸豆芙的發頂,鼓勵道:「古有鑿壁借光,這不是可恥的事情。你已經比這裡很多人都要厲害了。」
「走吧,我們去找寶藏。」
豆芙猛點了一下頭,被單小雨誇獎後讓她臉上泛出點點紅暈,她迫不及待地拉著單小雨的手走入深處。
不多時,一塊巨石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就是這塊石頭,她們敲了五下石頭就動了。」
雪華宮確實有很多機關,看著石頭的大小,下面完全可以藏一個暗門。
單小雨伸出拳頭在石面上敲了五下。
剛開始沒反應,隨即一聲細微的卡扣彈出聲傳來,這巨石居然真的動了起來。
巨石向右側平移,一扇類似地下室般的入口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很窄的樓梯連接了外界與內部,內里黝黑昏暗,一望無際如深淵一般,豆芙心裡有些緊張害怕,她握著單小雨的手都用了力道。
「別怕。」單小雨安慰她:「你有寶劍在手,害怕的是它們。」
豆芙打起精神,在單小雨的鼓勵下踏入了地下隧道中。
越往深處,光線越微弱,溫度越降越低。
隧道中安靜地出奇,把兩人的腳步和呼吸聲放大了三倍有餘,單小雨凝神聚氣,小心觀察著這個隧道。
黑暗,無止境的黑暗。
要是兩人沒有手牽著手走路,那下一秒對方消失了都不知道。
在寂靜中,單小雨敏銳聽到了水從石壁上滴下來的聲音。
滴答、滴答
緊接而來的是一片濕冷的水霧,豆芙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外頭是炎炎夏日,這裡居然同冬日一般寒冷。
啪嘰
兩人踩到了地上的水坑。
「小雨姐姐,這裡究竟通向哪?為什麼我們走了這麼久都沒看見出口?」
「噓…你聽。」單小雨雙手按在地上,她恍惚間聽到了地底下有風流通的聲響。風本無形,但在狹窄不平的空間中,它們便會發出千萬種不同的聲響。
豆芙見單小雨在聆聽,她後撤了半步。
沒曾想,這一下被她踩到了一塊凸起。
咔吱咔吱!
一陣異響從兩人腳下傳來!
「不好!快跑!」
單小雨剛喊出聲,兩人腳下的路居然從中間分成了兩半。兩人硬生生被分開到了兩邊,豆芙著急喊單小雨,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單小雨在一陣天旋地轉中腳下一空。
兩人同時落入更深層的地下。
「呃!」
單小雨摔到樓梯上,一路向下滾了好幾階,還好被她抓到了支撐,才不至於一路滾到下面。
她撐起身子,環視四周。發覺自己落入了又一個隧道中。
「豆芙!豆芙!」
單小雨大聲喊了兩句,除了回聲外一無所有。
「糟了,定是那個機關把我和她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自己一身武藝還能應對,若是她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辦?
單小雨默默祈禱她平安無事。
眼下入口關閉,自己只能向下摸索,找尋出路。
這裡的溫度比剛才還低,石壁上還能看見有薄薄的一層霜落在上面。
單小雨深入地底,螢火般的微光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
單小雨加快腳步過去,一到平地,所見景象令她大為震驚!
.
只見地下有一個極為寬闊的溶洞,暗河以環形的線路包圍著中心的台座。
頭頂的成片的鐘乳石如森林倒懸,水珠從尖端滑落向下,滴撒在屹立不倒的石筍上。
看石筍的高度,這個洞穴至少已經存在了百年之久。
溶洞上空能聽到瀑布的悶響,自己這是到了瀑布底下的一方天地中!
單小雨摸索著走到中心平台上,那裡赫然放著杯子、墊子和一些生活物品。只不過它們都已經積了灰,很長時間沒有人使用的樣子。
「誰會在這陰冷潮濕的地方生活…」
單小雨向下摸索,發現了一個隱藏式的拉杆。
她思索再三,拉下拉杆。
和北殿一樣,機關控制了火燭,隨著拉杆落下,整個洞穴都被燭火照亮。
洞穴的全貌終於出現在了她眼前。
單小雨直起身子,面對著眼前的石壁,一陣涼風沁入了心口,她停了呼吸,唇齒輕顫,不敢置信道:
「這是…九霄心經…?!」
石壁上亮起金光閃閃的大字,雪華宮的鎮派功法,被一筆一畫雕刻在了數十米高的石壁上。抬頭仰望,滿牆都是功法術語與修行圖畫,抄錄在卷宗上至少有六七米長。
單小雨從頭掃過,心情如攀山越嶺起起伏伏。
直到卷尾,她再無法控制情緒。
九霄心經之法
斷情、斷欲、斷嗔痴
忘憂、忘愁、忘古今
以上古通達之法享天地靈氣
以無上至尊之心超脫世俗肉體
世間魔怪無窮盡,
人間英傑當此時。
長瀑掛虹山上闕,
一朝直上九霄天。
練此功者,
非凡夫俗子與仙門小兒可比。
全書落盡,還有一行被人後天雕刻出來的小字:
難、難、難…
筆鋒之利,印刻之深。可見此人刻字時是多麼艱難沉重的心情…
沒想到幾年後,她陰差陽錯踏入此處,與閉關時的段清和來了一場跨越時空的相遇。
「這就是困住你半輩子的目標嗎…」
單小雨眼眶一熱,輕撫上這三個「難」,從指腹傳來的粗糙痛意直達心底,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劃落。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許某人也會在這裡撫摸石刻,落下眼淚。
第四十章
「小雨姐姐!小雨姐姐!」
豆芙和單小雨一樣摔入了地下隧道中,不幸的是她沒能找到支撐點,整個人順著石台階一路滾到了地底。
硬邦邦的石階梯撞在還未發育完的脆弱身體上,全身骨頭仿佛要就地散架一般。豆芙下意識護住了頭部,等到身體終於停下,她的兩手滿是塵土和傷痕,要是換做腦袋,她怕是要交了這條小命了。
她趴在地上艱難喘氣,從脊椎開始,酥酥麻麻的灼熱痛感蔓延向全身。
「唔…啊…」她嘗試動了動四肢,發現並沒有骨折,當下鬆了一口氣。
「我的劍!」
豆芙爬著摸索到了寶劍邊上,急忙吹去上面的灰塵,憐惜地將她抱在懷裡。
「還沒用過你,就把你摔了,對不住啦…」
自古以來,習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兵器。以劍客為例,世人認為劍中有靈,人生中第一把寶劍中孕育的便是獨屬於自己的劍靈。若是寶劍損壞或被替代,那屬於劍客的劍靈便會即刻死亡。在此之上,能與劍靈通感者,便能成就天下獨一無二的強大劍術。可惜歲月匆匆,江湖上能達到此境界的人屈指可數,大多也已消失在了歷史中,只留下一知半解的武林秘籍供江湖人學習。
因此,劍客易有,人劍合一者難有。
豆芙一眼就看中了這把寶劍,幾經折磨才被自己真正擁有。連名字都還沒想好,如今便摔了,可把她心疼壞了。
豆芙站起身子,只聽見「嘶啦」一聲,自己的左後半邊袍子居然脫了線,從腳踝爛到了大腿根。
「啊呀…壞事怎麼一件接一件來?」
她忍下怪異,徑直往前方走去。
越往深處走,風聲便越大。剛才在上面時,她從單小雨那學到了聽風聲辨位,如今也算學以致用。
「出口應該在前面…」
她繼續前進,約莫走了十幾米,前路就被一扇門給擋住了。
豆芙眼前矗立著一扇兩人寬的石門,風就是通過門縫發出的聲音。
她將耳朵貼在門壁上,連敲幾下,又轉到石壁上敲幾下,兩者聲音不同,門處要清脆一些,說明這門可以活動,對面有空間。
豆芙四周看了一陣,也沒摸到什麼機關來。
「奇怪了,按理應該有按鈕才對。」她趴在地上尋找,機關沒找到,倒是發現了一些油漬。
她粘了一些放在鼻下聞,頓時眼前一亮:「這是炒菜的油,莫非那兩人就是來的這裡?」
她順著油漬找到了一處牆角,扒開密密麻麻的藤蔓,果不其然發現了機關按鈕。
「是了…這麼深的洞穴里,怎麼會有突然長出藤蔓。」
按鈕按下,石門開始顫動,一股冷濕的水汽夾雜著淡淡的臭味撲面而來。
「唔…這什麼味道。」豆芙擰著鼻子,這氣味又腥又騷,像是幾年都沒打掃過的豬圈一樣臭。加上陰冷潮濕的環境,腥騷中還有一股很刺激的霉味,呼吸一口氣都足夠把人熏暈過去。
室內的空間格外寬敞,正中心的囚籠極其矚目。洞頂的巨龍張開血盆大口,龍涎似的水流順著牙齒滴落在牢中。
諾大的空間鴉雀無聲,豆芙小心翼翼靠近牢籠,鼓起勇氣看了一眼,就被嚇得大叫起來:
「啊!怪物啊!」
牢中人聽見聲音,脖子嘎吱嘎吱響了幾聲,全身瘦得像乾柴的他被粗厚的頭髮覆蓋住整個身子,一眼看上去像是蛾子結的繭,渾身都是髒污,幾片看不出顏色的布料草草包裹著乾屍般的身體。
他從髮絲縫隙看著豆芙,打量了幾眼,默不作聲。
「你是活人…還是死人啊…?」豆芙顫抖問道。
他沒說話,倒是旁邊籠子裡的人開始發出詭異恐怖的笑聲。這笑聲斷斷續續,尖利無比,比清早的雞鳴還要高亢。
豆芙聽出這是女人的聲音,便大著膽子走到她那,小聲問道:「你們是誰啊?怎麼被關在這裡?」
女人乾笑了一陣後,轉頭看著她,一雙眼睛又大又黑,眼白處遍布滿了紅血絲,乾涸的皮膚上全是皺紋,她的右半邊嘴唇居然裂開了一道大口子,裡面的牙齒都陰森森露了出來。
「啊…!」豆芙又被嚇了一跳,她緊握劍柄,防禦似地護在胸前。
女人一直在盯著她看,裂開的嘴角上下開合,好像在說什麼,豆芙一點也沒聽清。
「你們…知道哪可以出去嗎?」
豆芙問出口才覺得不對,這兩人一看就是被關了好多年的,怎麼可能知道哪裡出去。
「算了…我還是自己走吧。」豆芙不想與這兩人靠近,她咬緊下唇,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還是不要理他們兩個好了,真恐怖…啊呀!」
噗通
她突然被拉住了腳踝,重心不穩一個後仰就往後摔了下去!
後背結結實實撞在了牢門上,疼得她猛吸一口涼氣,半天都沒緩過來。
她低頭一看,是牢里的那個男人抓住了她的腳踝。
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枯骨般的手格外有力,把她腳踝拽斷都有可能。
「放開!放開!」
豆芙害怕地用另一隻腳踩踏他的手腕,好幾下重擊都沒能讓他鬆手。
「可惡!你再不放,我就……我就…」
「誒,我的劍呢?!」
她回頭一看,寶劍不知何時飛到了牢里,直接落在了男人身旁。
豆芙頓時心急如焚,怒道:「為何要拽我!我的劍都掉進去了,你快還給我!」
她掙扎著從男人手中脫離,眼巴巴看著牢里的寶劍,快要哭出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劍…唔…小雨姐姐,你在哪…?」
「我的劍拿不到了小雨姐姐——」
「小雨姐姐,我好怕——!嗚嗚嗚嗚!」
豆芙崩潰地大哭起來,整個地下都迴蕩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
趴在牢里的男人猛地舞動起上半身,揮舞著拉扯牢門外的豆芙。
「你走開!你走開!怪物!」
嘶啦!
那本就搖搖欲墜的衣角這下全被撕碎了,男人手裡拽著破舊的藍色布料,仔細查看片刻。
他雙唇顫抖如篩,眼中的死氣瞬間煙消雲散。他死死握著這塊布料,抬起頭看著牢外女孩,艱難道:「小寶…是你嗎…?」
「小寶,你終於來見我們了…你終於來了!」
男人的激動引起旁邊女人的共鳴,她不似男人有殘疾,女人立刻將腦袋擠在牢門間隙中,看著外頭的女孩,同樣的淚眼婆娑。
「小寶…真的是你!娘終於見到你了…」
「你回頭看看娘好不好?小寶!」
豆芙打住了抽泣,她不解道:「什麼小寶?我不是小寶!」
「怪物,你快還我劍!」
豆芙試圖將手臂伸進去拿,誰知差點被男人捉住,她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男人又哭又喊道:「我不會認錯的,小寶,你的胎記,你的哭聲,我不會認錯的!」
胎記…?!
豆芙下意識捂著了脖子,嚇道:「你…你怎麼知道我有胎記…?」
一股冷意從頭到腳直灌下來,澆得她原地宕機了好長時間。
「小寶!我是你爹爹啊……」
「雪華宮把你從爹娘身邊奪走,已經十幾年了!!!」
男人邊哭邊捶地。
「不可能!不可能!」豆芙急吼道:「我沒有爹娘!從小就沒有!」
「瘋子,你們兩個是瘋子,是怪物!」
爹娘?
開什麼玩笑,從記事起,自己就是在雪華宮苟且偷生。吃別人吃過的,穿別人不要的。疼了自己忍,痛了自己扛,哪天不是這麼過來的?
被人叫「野孩子」叫了幾年,豆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而不是什麼小寶!
「別人有雙親,我沒有!我就是野孩子,他們說的對,我就是野孩子!」
「小寶…」男人見女孩一時間難以接受,他更覺痛苦,只能解釋道:「要不是雪華宮將我與你娘俘虜走,我們一家就不會落入這般田地!」
「小寶…我本是大刀會首領仇英,你娘是西山城的織戶崔玉,我們在滄瀾山西邊定居,本來準備卸去首領之職,與你們過上平凡日子。誰知當時江湖動亂,雪華宮與大刀會在地盤利益上起了不小的矛盾,漸漸的,矛盾變成衝突……你娘和你不幸被發現,他們要挾我投降,我…我…違背大刀會眾人意願率先投降,本以為他們可以放過你們和大刀會,誰知道…那群人面獸心的陰險之徒,把我關起來後就下令掃清大刀會所有成員!不光如此…他們還將你從我們身邊奪走,繼續威脅我們!咳咳咳…」
男人猛咳了數聲,十幾年的心酸和委屈齊齊涌了上來。
他繼續道:「小寶…我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拜他們所賜……!」
「爹爹我已經沒辦法走路了,你娘也……唉!」他不忍道:「小寶,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徐長風沒幾日就要用你的性命威脅我們,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只能在黃泉見了!」
「這…不會的。怎麼可能會這樣?」豆芙無法接受這麼多信息,她頭疼地要炸開,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小寶…」男人見她還是無法接受,便心一橫,匍匐著拿到了她的寶劍。
聽見利刃出鞘的聲音,豆芙一個激靈,趕忙喊道:「喂!你要幹什麼!」
「放下!那是我的劍!」
銀光閃閃的劍身被鑄造得極其漂亮,豆芙完全不會想到第一個拔出劍的居然是把她當作女兒的怪物。
男人端詳著這把劍,目光深沉,許久後,他苦笑道:「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公啊!!!」
他舉起劍,在豆芙的驚訝中,一下插進了他殘廢的右腿肚子裡!
「唔!」
他的雙腿本就沒了感覺,如今一劍下去,連動都不動一下。
他扭轉劍柄,劃開腿骨下的皮肉,鮮血噴濺地滿地都是。
「你在幹什麼!你瘋了!」
豆芙在外大喊道。
男人繼續動作,他慘白了雙唇,笑道:「放心小寶,爹不痛。」
劍又深下去了一分,把腿肉割出一條十厘米長的大裂口。
如紙般薄的脂肪下便是血紅的肌肉組織,男人一點點將手探入口子裡,他搗鼓一陣,終於找到了藏在裡面的東西。
「呵呵呵…這是我當年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
他將一個沾滿粘稠血液的東西舉了起來,大聲道:「秘寶的鑰匙!我藏了整整十年!!」
「哈哈哈哈哈,徐長風啊徐長風……你千找萬找,就是沒找到這個東西。想當初我仇英武功蓋世,卻突然雙腿殘廢,你當真以為是你傷的我嗎?!」
「為了這個東西,居然白瞎了幾百條人命……」
他小心地將鑰匙包在碎布里,神聖地捧到了豆芙眼前。
「小寶…拿著它,一定要保管好!去西山城東北角的大榕樹下,在根莖最粗的那塊地方,往下挖半米,就能看見錦盒,用這個…打開它!」
「不…不要…」豆芙猛搖腦袋,一個沾滿血肉的小鑰匙,她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更別提將她受入懷中。
「小寶!」男人激動起來,「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你拿到了盒子裡的東西,就可以…可以…幫我們…報仇……」
男人脫力摔了下去,被布包著的鑰匙掉出了牢籠。
他的下半身已經浸在了鮮血中,眼皮艱難開合,每一下都要了他很大的力氣。
豆芙眼睛一紅,崩潰道:「你們平白無故說是我爹娘!證據呢!有本事出來啊,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嗚嗚嗚……」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男人沒有說話的力氣,他用盡最後的力道將寶劍扔了出去,隨即就趴在地上,呼吸微薄。
隔壁的女人一雙眼中全是淚水,她卻不說話,就這麼看著豆芙。
豆芙含淚與她對視,心中藏著的細線被拉起,明明女人滿身污垢,面目全非,但她卻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微弱關聯,這股感覺,令她陌生、渴望…
「娘……」她小聲叫了一句,女人嘴角彎起,伸出手掌想要撫摸她的頭頂。
「嗚嗚嗚…!」豆芙再也不能否定了,牢里關押著的兩個怪物,就是她的雙親。
「嗚嗚嗚嗚,我真的好難受……我每天都夢到你們…但是都沒有臉,我根本不知道你們長什麼樣子…嗚嗚嗚,我也好想有家人陪著…不想做野孩子…我想你們…娘——」
「你們一直在這裡,我卻不知道……我被騙了這麼久…嗚嗚嗚嗚……我對不起你們…嗚嗚嗚嗚!」
女人緊抿唇瓣,緩慢輕柔地揉著她的發頂。
時間過了很久,豆芙哭喊地累了,摸了把鼻涕眼淚,忙抬頭一看。
剛還摸她頭的女人,此刻已經倒在了牢里,血水從嘴縫中不斷溢出。
「娘……娘!!!」
「啊…」豆芙瞳孔顫抖,猛地摔倒在地,喉嚨已經嘶啞到發不出聲音。
牢里兩具屍體,是她相認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雙親……
多重刺激讓女孩失去了控制,她自顧自抱著劍和布包,步履蹣跚。
「死了…都死了…」
「爹娘…死了…」
「死了…」
「西山城…大榕樹…挖半米……西山城…大榕樹…挖半米……西山城…」
她大腦空空,嘴中不停念叨著這幾句話,一步步走向牢房後的出口處。
大門打開,外頭的陽光正烈,刺眼至極。
豆芙踩著階梯一步步通向光明處,溫暖的日光碟機散了身上的寒氣,卻怎麼也趕不走心裡的霜靄。
第四十一章
林木榕在房內待了一下午,桌案上、地板上,到處都是揉成團的廢紙與墨跡。上好的松煙墨被她磨了大半,隨手丟棄在旁邊。
她咬著筆桿,額頭上的汗水從沒斷過。
「這封信究竟該怎麼寫啊…」
她煩躁地揉搓腦袋,將手上的墨汁全塗在了自己臉上。
怪只怪自己沒有那個勇氣當面告訴單小雨,只能寫封信與她告別。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就這最開始的一句話,她就踟躕了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林木榕撕下廢稿,扔到了牆角邊。
興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這麼浪費,留在桌上的信紙只剩下最後一張了。
「不是吧…」林木榕看著僅存唯一的一張紙,更加鬱悶。
「算了,又不是此生再也不見,說明白點不就行了。」林木榕提起筆來,隆重地蘸上墨汁,小心翼翼落筆寫字。
她沒刻意練過書法,寫起來很慢,為了能讓單小雨看明白,一筆一畫都寫得極其認真仔細。
林木榕寫著寫著,只覺得手下格外有力,腦中也不再像之前一樣空空如也,而是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她訴說。
她書寫速度越來越快,一張信紙眼看就要被寫滿了。
林木榕想要翻出下一張接著寫,手卻摸到了木頭桌面。
「嘖…可惡…」
早知道就省著點用了。
提筆的那一刻,她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東西丟了一樣。林木榕逐字逐句讀過,面無表情地將它收入了懷中。
外頭起了大風,吹得樹葉沙沙響。林木榕打開門,還沒出去,就收到了旁邊看門弟子的勸告。
「林女俠,現在在刮大風,估摸著等會兒要下大雨,您要去哪啊?」
林木榕看向外頭,天空已經昏暗了下來,厚重的烏雲迭在空中,壓得人喘不上氣。盛夏時節,自然少不了狂風暴雨。
「沒事,我就和之前一樣隨便看看。」林木榕反手關上了門。
弟子繼續道:「那要我為您拿把傘來嗎?」
林木榕搖頭笑道:「不用,我要不了多久就回來了。」
「哦,好。那您小心點,儘量在廊道里走,要是被雨擋了路,我估摸著一時半會也會停的。」
夏日的大雨多是一陣一陣的,如今連晚飯的點都沒到,等到雨水過去,天空應該還能亮堂起來。
林木榕雙手空空,帶著剛寫好的信就從廊道走向單小雨的住所。
一路上,天色隨著她的腳步的深入越變越差,剛還只能吹動枝葉的風如今把樹幹都打彎了弧度。地上的塵土被卷攜著飛向空中,光線由透亮變得昏黃。
烏雲籠罩了整個滄瀾山,雲層中冒出陣陣火星子,轟隆隆的雷聲伴著瓢潑大雨,齊刷刷降在了雪華宮中。
林木榕本來不怕打雷下雨,但一想到自己要和單小雨分離,心情本就糟糕,聽到這雷聲自然而然想到了自己的處境,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該離去?
「唉,想什麼呢。決定好的事情,不能輕易改變。不就是暴雨嗎,林木榕你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她自問自答,不注意間就走到了單小雨房間門口。
單小雨房外沒人,林木榕也是從別人那聽到她打了人的事情。以自己對她的了解,肯定是那幾個人先惹的事情,不然單小雨不會輕易出手。
出了這事,她門口沒有人算很正常了。
林木榕湊近些許,並未聽到房屋裡有什麼動靜,單小雨應該不在裡面。
她小心翼翼打開門,偷摸摸伸出左腳了進去,緊接著就是環顧四周,生怕單小雨從哪個角落冒出來,把她抓個現行。
外頭的雨格外誇張,一滴水珠有小玻璃球那般的大小,噼里啪啦砸碎在石板路上。隔得老遠都有水漬濺起來,把林木榕的褲腳打濕了。
林木榕加快的腳步,進入單小雨房間後趕緊就把門牢牢關上。
「呼~」
她長舒口氣,活像是個偷入閨房的採花大盜。
林木榕觀察屋內擺設,思考著該將信藏在哪比較好。
「得找個現在不容易被發現,她收拾東西離開時才會被發現的地方。」
她四周搗鼓一陣,比起常見的藏在枕頭下面,還是夾在衣服裡面比較安全。
狂風呼呼響,林木榕忙著塞信,沒聽見外頭人輕緩的腳步聲。
只見離門最近的一扇窗戶上,有個黑色的人影蹲下身子,單指將窗紙戳出了一個洞,緊跟著伸進來半截細竹管,深紫色的煙霧從竹管內噴出…
外頭人一管子吹完,偷摸摸笑了兩聲,抓緊從旁邊溜開了。
林木榕塞完信,最後看了眼,滿意地點點頭。
她剛要走,心尖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痛得她止步在了原地。
「嘶…怎麼回事?」
莫非是太緊張產生的心悸?
林木榕揉搓心口,沒想把這當回事。恰在此時,身體里忽然爆發出一股詭異、強烈的熱浪!
五臟六腑在熱浪下全面癱瘓,林木榕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板上。
「這…不對…」
心臟像抽了風一樣極速跳動,砰砰砰地撞擊胸腔,肋骨都被這力道撞得發顫。血氣沖天的感受林木榕只在與許知文對打時經歷過,如今莫名其妙又涌了上來。與那次不同,這次她並沒有很強的痛意,更多的是燥熱與難受。
林木榕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熱水缸中,每一寸皮膚都在冒熱氣。
「水…水…」
林木榕撐起身子摸索到了桌邊,哆哆嗦嗦拿住了桌上的水壺,也不倒杯子裡了,直接對著嘴就是一通灌。
「噗!」
並非意料中的清涼,辛辣刺激的液體刺激地她一口噴了出去。
「這裡面怎麼是酒啊?!」
身體本就燥熱難耐,喝了這一口白酒屬於是火上澆油。
林木榕只覺得渾身都在發燒,那隱私部位更是脹得發疼,她蜷縮在地上,把自己擠成一團。
「好難受…唔…」
.
單小雨剛從洞口出來,外頭的狂風就把她吹得東倒西歪。
地上地下一樣的昏暗陰沉,單小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裡面待了多久,更不知道豆芙出來沒有。
如今回去找豆芙是不可能了,她只能選擇回到屋子裡去,萬一豆芙已經出來了呢?
不多時,接連不斷的雨點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單小雨小跑著回到了屋門口,她掃去身上的水珠,看到屋內亮著的火光,神色一喜。
「一定是豆芙,她來這等我了。」
單小雨推開門,映入眼帘的不是豆芙,而是蜷縮在桌角的熟悉身影。
「林木榕?!」
單小雨認出她後急忙跑了過去,將林木榕扶了起來。
觸手可及的滾燙嚇了她一跳,單小雨急道:「怎麼會燙成這樣?發燒了?」
林木榕只閉著眼睛搖頭,揪著一張臉格外可憐。
「走,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單小雨攙扶著她一點點移到了床榻上,她仔細檢查林木榕,後者也任由她將自己翻來覆去。
「奇怪了,不像是感冒發燒…筋脈也很正常,怎麼會這麼燙?」
林木榕半睜著霧蒙蒙的眼睛,瞧著眼前人,不知怎的,她忽然很想與她貼在一起…
她這麼想著,就伸手想要抱住她,結果單小雨一個移步就走到了旁邊,她抱了團空氣。
單小雨沒注意到林木榕的動作,她移步也只是想找包裹里有沒有東西能幫助此時此刻的林木榕。
抱空的感覺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林木榕心裡。一瞬之間,巨大的委屈和不滿湧上心頭,在奇怪慾念的驅使下,林木榕一把握住單小雨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懷裡。
「啊!」
單小雨驚呼出聲,林木榕從來沒這麼大力過,自己幾乎是摔到了她的懷中。
「林木榕…你幹嘛…」
單小雨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林木榕兩手鎖著自己,她的熾熱體溫幾乎要將自己烤化。
林木榕眼神不明,啟唇含糊道:「小雨…你讓我抱會兒。」
單小雨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她雙腿併攏,迭在胸前,整個人被包裹著縮在林木榕的懷裡。
她人纖細苗條,林木榕又寬肩窄腰,平常練的肌肉全在這時候派上了用處,單小雨不用武功完全掙脫不開她的懷抱。
林木榕將腦袋擠到了單小雨肩窩裡,反覆揉蹭,像只大狗在撒嬌。
「林木榕…你哪不舒服就說,我去找大夫給你治…好不好?」
單小雨弱弱問道。
林木榕哼哧出聲,低啞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要是和她說的一樣就真太好了…
單小雨尷尬地動了動屁股,她實在難以忽略身下的硬物頂觸自己。經歷過這麼多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林木榕太反常態,單小雨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單小雨正了神色,問道:「林木榕,你來我屋子裡做什麼?」
埋在她馨香中無法自拔的林木榕抖了抖,虛聲解釋:「沒…沒幹什麼…想來找你玩,結果沒看見你人。」
「找我玩?」單小雨表情複雜,這理由自己是信還是不信呢?
「那你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或是接觸了什麼人?」
「沒有。」林木榕立馬否定道。
單小雨不死心,一拍手,問道:「有沒有吃來路不明的東西?!」
林木榕按下她手,聲音高了點:「我有那麼貪吃嘛…」
「就…不知道怎麼的,身體很熱,腦子也不清醒…下面…下面還…」
也不知道怎麼說合不合適,單小雨與她相處這麼久,這點事情應該也可以說吧…嗯…
「木榕,你不是中庸嗎?不可能有情期啊…」
單小雨十分認真地回答。
林木榕嘀咕道:「我當然知道…但就是很難受嘛…」
「小雨,你情期來的時候,會怎麼緩解啊?」
「…」
單小雨乾咳幾聲,頂著林木榕一臉的無辜,說道:「我當然是服用湯藥了。」
「那沒有湯藥的時候呢?」
「…那當然是」單小雨不敢直視她,臉上也飄出紅雲,「通過床第之事…」
林木榕長「哦」了聲,後說出了一句讓單小雨羞憤欲死的話,
「那我們也來行床第之事吧。」
從話一出單小雨想立刻提一桶井水澆在她腦袋上,她不可置信道:「林木榕,你燒糊塗了?」
「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木榕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如今說這話是將自己當成什麼?
單小雨想推開她的腦袋,林木榕和倔驢一樣不給她機會,用出一股蠻勁將她按在了床上。
「林木榕…你放開我…你清醒一點…」
眼前人讓她陌生地可怕。林木榕不會這樣子蠻橫,她究竟是怎麼了?
「小雨…我真的好難受…」
「你能不能幫幫我……求你了…」
她神色悽慘地像是要落淚,單小雨不免有些心軟。林木榕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如今卻和紅透的蘋果一樣,她應該沒有騙自己…
單小雨在猶豫不決,自己到底該不該踏出這一步。
林木榕見她沒反應,眼角冒出了淚花。
誰懂她見到單小雨的那一刻,下身脹得更厲害了,簡直要戳破褲子,這東西頭一次精神成這樣。
在沒親身經歷前林木榕還能嘲笑某些人看見單小雨就容易發情,今日之後她再也不笑了,連自己這中庸都控制不了,還能怪那些乾元嗎?
真是刀子砍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啊…
下身硬得難受,林木榕悄悄放低了身段,隔著布料在單小雨腿上摩擦。
粗糙的衣物也掩蓋不了她肌膚的軟滑,粗長的棒身豎在腿肉上,通過一點點的移動來緩解燃眉之急。
身上人紅透了臉,吼中壓抑的喘息像是猛獸的呼嚕聲,聽起來性感迷人。即使難受成這樣,她也僅僅靠著這一點不算越界的撫慰來獲得快感。
單小雨心跳加速,恍惚中她也變得不太清醒,大腿上的粗碩令她小腹一緊,熟悉的濕意涌了上來。
「唔~」她泄出一絲呻吟,婉轉悠揚,悅耳如鳥鳴。
嘴上不說,實際表現已經告訴了林木榕她同意。
林木榕胸腔起伏迅速,單小雨此刻的表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動人。面若桃李,笑意盈盈,眼波婉轉之時恍若有流星划過,閃亮著落入瞳眸中。粉嫩的唇瓣看起來格外軟甜,看得人口渴極了。
之前沒能得償所願,如今機會就在眼前,看這次誰還能搗亂!
林木榕一下吻住了單小雨的唇瓣,比棉花糖還軟滑的觸感讓她痴迷不已,自然而然就將小舌擠入了她口中。
「唔~木…榕…」
「慢些…」
林木榕拼了命纏著她的舌頭吸吮,每一寸空間都要被她占據似的。
她雖然沒有信引,但單小雨能感受到一股古樸的木質香侵襲入自己的身體。還是第一次在沒有信引影響下做愛……
單小雨此刻還能與林木榕進行唇齒遊戲,幾個時辰後她便會知道,沒有信引的麻痹,這場魚水之歡會變得格外激烈且兇猛,自己將清醒地被林木榕反覆肏干,無法自拔。
第四十二章
林木榕不斷掠取單小雨嘴中的蜜液,單小雨從被動到主動,再由主動到被動,這一個吻就持續了好長時間,分離之時兩人的嘴唇都已經麻木,就像是幾百年沒親過嘴是的。
單小雨看著林木榕嘴周紅了一圈,難掩笑意。
「林木榕,你親嘴怎麼跟吃人似的?」
林木榕伸舌舔去唇邊的晶瑩,她不反駁單小雨的話,而是順著她說道:「是啊,就是要吃了你…」
說罷,她視線向下,單小雨剛從外邊跑進來,雨水打濕了她好一半的衣衫。她愛穿素白色,紗裙材質又薄,被這雨水一打,幾乎成了透明狀,好像一團霧氣遮掩著春光。隨著呼吸起伏,胸口的肉粉色在林木榕眼前上下舞動。
她不爭氣地大吸了口氣,一雙眼睛亮得發光。
「好美…」
單小雨趕忙抽出手來擋住了胸口,嬌怯道:「你要做就做…一直盯著我的胸幹嘛…」
上來就扒衣服的見多了,遇到她這樣慢吞吞的還挺不習慣。
不知為何,當親熱對象變成林木榕時,她變得更加膽小和敏感。就像是第一次與心上人同房時的小娘子,害怕身體的陌生變化,又期待與愛人更加深入的接觸。
對於單小雨的催促,林木榕是哭笑不得。
難道是她不想做嗎?而是她根本就沒有這個經驗啊!
基本知識她也知道,不過就是揉揉這、親親那、最後再「曲徑探幽」…
但是真要到自己實踐了,她就不知下一步該幹什麼。
單小雨與她大眼瞪小眼,明明是她先迫不及待要自己,如今反倒是自己這個「被要」的人急切起來。
「林木榕,要不你先躺下,我教你怎麼做?」
單小雨好言勸道。
「不行!」林木榕想都沒想即刻否決:「不就是做愛嘛,誰說我不會了!」
在愛爭口氣這方面林木榕當屬第一,要是誰刺激她一嘴,她能像個剛上任拉磨的驢一樣大幹特干。
這不,單小雨的話在她耳朵里就是挑釁,林木榕一把拉開單小雨的衣襟,兩個白饅頭就這麼彈了出來。
林木榕晦暗了神色,不自覺地呲溜了下,略帶猶豫地將右手覆上了其中一隻小乳。
軟滑彈翹的手感舒服地她想尖叫,林木榕手的尺寸比一般女性要大一些,剛巧能包裹住乳鴿,小麥色與雪白色相互碰撞,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
「嗯~」
林木榕沒有什麼手法,全憑著直覺在揉捏乳房。單小雨知道她力氣大,沒想到這麼大,小乳被她略感粗糲的手掌反覆揉捏擠壓,像揉麵糰一樣搓揉敏感,時不時揪著乳尖提拉揉捏,將那處變得硬挺非常。
「輕點…有點疼~」
從雙乳傳來的酥麻感令單小雨更加難耐,她緊緊閉合雙腿,上下摩擦。
林木榕聞到一股淡淡的乳脂味道,就像是剛盛完新鮮牛乳的碗中散發的奶香味,還混雜著一絲女子美好肉體的香氣,她不禁沉溺其中。
舌尖滑過肌膚,一串晶瑩從鎖骨流淌到了乳尖上,林木榕啟唇抿住了粉嫩乳尖,將她放在嘴中來回舔舐。
「啊~」
單小雨發出比剛才更加大一些的媚叫,她將手抱在林木榕後腦處,無形之中將她按壓在自己胸間。
兩乳緊緊貼在林木榕臉上,呼吸間瀰漫著奶香味,林木榕幸福地想要哭泣。
「唔…喘不過氣了……」
林木榕一抬頭從兩胸間拔出腦袋,面色比之前更加紅潤,她摸了下鼻子,還好沒流鼻血,不然也太丟人了…
單小雨手抓著她的衣領,眉目含情,嗓子像是被蜂蜜潤過,難耐道:「你快些…」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林木榕見她這幅狐狸模樣,火氣逆流,胯間硬物猛抖兩下,這個主人在不放它出去,自己就要鬧了。
單小雨自己拉開了衣帶,撥去了衣衫,雪白嬌嫩的酮體徹徹底底展現在了林木榕眼前。
單小雨斜瞄一眼她胯間的凸起,突然調笑道:「怎麼不放小木榕出來跟我打招呼?」
林木榕身子一僵,被她的熱情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不由一笑:「之前拒絕我,一刻鐘前也在猶豫來猶豫去,怎麼現在這麼猴急?」
「小雨…你其實也想和我行房對不對?」
看著眼前人有些賤兮兮的笑容,單小雨臉色一變,冷冷道:「誰說的?要不是你難受,我才不會答應你呢!」
「哦喲喲~我難受,你扒自己衣服扒那麼快乾嘛?」
林木榕見她被戳中小心思,兇巴巴地瞪了自己一眼,笑意更盛。
換做平常她可能免不了被單小雨揪耳朵,但現在她的生氣模樣實在是難以言說的可愛,林木榕仗著單小雨處於下風位置,便想好好調戲一下這個會咬人的小狐狸。
事實證明…不要玩火…尤其是對方意識還清醒的時候…
林木榕還沉浸在逗單小雨的氛圍中,沒料到單小雨按著她的肩頭,腿上一頂,將她整個人從上面翻到了下面!
林木榕在一陣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來,只見單小雨赤裸著跨坐在她的胯間,雙手撐在她小腹上,墨黑的髮絲從肩頭披下,被汗水粘連在在胸前。
單小雨低著頭,林木榕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覺得她現在有些可怕,就好像一個吸人精氣的妖精!
因為姿勢,單小雨的穴口整個都貼在了林木榕胯間的凸起上,她能感受到熾熱硬挺的肉棒正因為自己的動作更加激動。
小穴分泌出的淫水完全不必擔心衣物將穴瓣磨傷,單小雨直起盈盈一握的細腰,開始前後移動臀部,沿著肉棒的輪廓反覆摩擦。
「唔~啊~」
陰蒂因為摩擦已經腫脹起來,感受到肉棒的粗長,小穴激動地又吐了波水。
單小雨仰頭嬌喘,手心按著林木榕結實的小腹,腹肌的堅硬讓她十分滿足,恍惚中她回到了在鄉村中生活的日子,那時的林木榕衣著樸素,肌肉線條更加明朗,配上她傻兮兮的笑容,說不心動是假的…
「小雨…啊…」林木榕雖然很不習慣這姿勢,但單小雨的主動讓她格外愉悅。
就看著單小雨拉開自己衣服,放出那已經迫不及待的凶獸。
肉棒剛被放出來,就一下拍在了單小雨穴口上,引得她渾身一抖,差點高潮。
和它主人一樣,肉棒呈現深紅的肉色,龜頭碩大,根部要比中間部位更加粗大,肉棒上布滿了筋絡凸起,讓肉棒的尺寸更加駭人。單小雨穴瓣滑過肉莖上的凸起,好像已經能想像到它撞入自己穴心時的觸感。
穴心裡流出的水澤塗滿了肉棒,隨著單小雨前後移動,咕嘰咕嘰的粘稠聲音越來越響。
「嗯~」
穴瓣從根部吸吮到冠頭,對著那頂了頂,龜頭在吐水的小洞口反覆戳弄,只要單小雨願意,下一秒肉棒就能如願以償肏進去。
林木榕因為緊張緊繃著肌肉,火熱的視線落在兩人相連處。
「小雨…好舒服…想插進去…」林木榕眼巴巴道。
「嗯~哼~」
身上人一聲輕笑,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林木榕雙手放在她的腰側,順著曲線下滑,直到摸到那圓圓的小屁股,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她放肆揉捏著屁股軟肉,比起胸乳,這裡要更加緊實一些,需要些力道揉捏。
圓潤的屁股肉上被擠出手印,小菊和後半穴口因為她的動作左右開合,絲絲涼意沁入身體。
小穴很熱很空虛,裡面的瘙癢人都忍不住…
單小雨一隻手扶住了肉棒根部,防止它亂竄,緊接著腰部下沉,龜頭破開洞開,一點點被吸入了穴腔中。
「額…啊~!」
許久沒被開闊過的穴道格外緊緻,肉棒勉強將頭塞了進去,再往下單小雨就吃不動了。
「唔~」林木榕倒吸一口涼氣,原來肏穴是這種感覺,濕熱的穴肉幾乎是在進入的那一刻就相擁而來,擠著她的龜頭吸吮。
被露在外面的棒身不甘心,林木榕握著她的屁股,將單小雨進一步壓了下去。
「啊~慢些…唔~」
粗大的肉棒強塞進來,狹窄甬道瞬間被劈成兩半,愛液爭先恐後裹挾著肉棒,這一下深插直達穴心,單小雨甚至能感受到肉冠頂部戳弄生殖腔的陣陣酸爽感。
更令她揪心的是,肉棒並未完全插進去,還留下一小段尾部落在外頭。那裡過於粗大,穴中已經沒有位置給它進去,只能像塞子一樣堵在穴口。
「好脹…唔~」
單小雨嘗試擺動腰肢緩解穴內的飽脹,肉棒拔出些許,絲絲銀線連接在兩人股間。
啪嘰
單小雨又往下一坐,肉棒重重輾過穴壁,戳到腔口處。致死的快感如海浪般湧來,單小雨低伏下身子,滿頭香汗,急促喘氣。
由自己動了這麼幾下,居然就受不了了…
林木榕被吸地舒服,但還不夠。她自顧自抬起腰身,仗著自己腰腹力量強,頂著坐在她身上的單小雨就一通肏干。
「啊…啊!」
「不行……唔…啊~」
單小雨好像坐在馬背上一跳一跳的,兩條手臂不知該放在哪裡,乾脆抓在林木榕手臂上,被她托著腰上下肏弄。
「啊~啊…好大…嗚嗚…啊~」
肉棒沒有剛才的溫柔,此刻像發了瘋一樣上下抽插她的穴肉,鼓脹的囊袋狠狠拍在穴口的軟肉處,肉浪翻滾,淫水四濺,整座房間都在床架搖晃的吱呀聲與肉體拍打的啪啪聲中顫抖。
「啊…啊…好舒服……啊…啊~」
沒有過多的技巧,肉棒拔出、插入、拔出、插入……來來回回交替進行了幾百下,原先狹窄擁擠的甬道如今已經被肏開了形,肉棒進出毫不費力,像是天生就長成了林木榕肉棒的樣子。
單小雨被她頂乾地眼冒白光,後頸的腺體激動了好一會兒,屬於她的花香味信引蔓延在房屋中的每一個角落,可就是沒有蔓延到身下人的鼻腔中。
單小雨只覺得身體里有股燥熱,隨著林木榕肏乾的動作加快,燥熱感越來越強。
啪啪啪啪啪
「啊…啊~」
「快些…再快些…木榕…啊…啊~」
單小雨想要抵達高潮,缺少了對方的信引,她的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於是肉體上的需求就變得更加強烈,以彌補心理上的不足。
林木榕巴不得她喊快些,總害怕自己動作大了會傷到她,如今被她催促了,還需要這麼小心翼翼幹嘛?
她咬緊下唇,將單小雨的腰死死按在下面,而自己則像被撈上岸的鯉魚一樣,用腰身猛烈拍打她的胯間,肉棒對著腔口就是幾十下的沉重撞擊!
「啊…啊…啊啊啊!」
淫水被打成了白漿懸掛在空中,深色肉棒過於兇猛,比剛開始插入時還脹了幾分,每一下都是全根進入。裡頭被攪出來的淫汁因為粗碩肉棒的阻礙,全都擠在了裡面。腔口被雙重擠壓,可憐兮兮地打開了一個小眼,正巧對著冠頂的馬眼。
「不行了…啊…我真不行了…」
單小雨全身變得粉紅滾燙,就好像林木榕剛才一般。林木榕繼續動作,只快不慢,她撫慰道:「小雨…你裡面太舒服了…我想一直肏……」
「快要插進去了,你先忍耐點…」
單小雨不懂她說的插進去是什麼意思,林木榕也不解釋,直接抱住她的腰身,上半身抬起與她相擁,隨即向單小雨的背後倒下去一些。
單小雨兩腿掛在她腰兩側,林木榕突然變換了姿勢,顯然預示著她下一步決計不會讓自己好過。
「木榕…你別太快了…小穴會壞的……」
單小雨說得可憐,林木榕只嘿嘿一笑,隨即抱著她開始新一輪放肆的抽插!
「啊…不…啊…啊啊啊啊啊!」
比剛才更加激烈,肉棒狠狠抵過敏感點,直接敲在腔口處。林木榕快速抽動腰肢,渾身的肌肉都在此刻悅動起來,她抱著單小雨猛乾了幾百下,嬌弱的生殖器硬生生在她的蠻幹中打開了口子。
緊接著龜頭就塞入了腔口,全部嵌在了子宮內。
「不…啊!!」
單小雨顫抖不止,穴肉死死繳住了肉棒,滾燙的淫汁刷拉拉澆在肉棒上,還有一批打在了林木榕胯間,床榻上都濕了好大一片。
林木榕緊閉雙眼,額間冒出青筋來。
「嘶…」
單小雨高潮時太過銷魂,她不知怎麼做到的,居然忍下了射精的慾望。
高潮餘韻還在,單小雨淚眼婆娑,雙頰緋紅,嬌媚道:「怎麼…還沒射…?」
往常這時候就該歇息一會兒才對,肉棒還脹在穴里,她要是不射,自己豈不是還要被折騰?
林木榕咬得下唇都變得慘白,片刻後,她詳裝輕鬆道:「別人都說伺候坤澤要堅持久一點……我要給中庸爭個面啊……「
「…」單小雨一口氣沒上來,往她胳膊上掐了一記。
她又不好說是因為林木榕太猛自己受不了多次操弄,只能在心底默默詛咒跟她說這句話的人。
第四十三章
「哈…啊~啊…放過…我吧…唔…唔!」
「啊…啊啊啊啊嗚~」
單小雨跪在床榻上,細弱的腰身像顛倒的拱橋一般塌在空中,臀部被林木榕按在胯前,粗大的深色肉棒反覆搗干泥濘的穴肉,已經被肏得嫣紅的小穴無助地吐著汁水,滴落在正下方的軟榻上。
啪啪啪啪啪啪
「我…不行…啊…啊不行了……又要去了…唔…啊…啊啊啊啊……!」
「去了…唔…啊~!」
單小雨埋在被子中嬌喘不止,極致的快感讓她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哭腔。
穴肉絞緊肉棒,被肏得腫脹的宮腔口更是含著龜頭動情吸吮。林木榕尾骨一酸,肉棒迅速抖動兩下,大股滾燙濃精從頂部噴出,對著子宮壁就衝鋒過去,脆弱的宮腔承受不了,把肉棒咬得更緊了。
「啊…啊~」
單小雨喊地口乾舌燥,眼神都不能完全對焦。
後入的姿勢讓林木榕輕鬆頂到了底,在最後關頭,單小雨不知林木榕是在肏干小穴還是在肏乾子宮…
她的射精還在繼續,單小雨小腹都被這一股股精水澆灌地脹起來。
「啊~好爽…」林木榕像是飛在空中遨遊了一圈,之前的壓力和焦慮好像隨著精水的射出都排出去了,連帶著身體都輕了許多。她在單小雨優美的後背上親親咬咬,捨不得將肉棒拔出水簾洞。
單小雨平復下狀態,埋在被子裡哼哼唧唧:「快拔出去~好脹…」
從真正插入開始,林木榕已經把她按在床榻上欺負了至少兩個時辰。接連不斷的高潮下,不光是單小雨快要累癱,可憐的小穴也要累到麻木,身體里的水從下身流走的大半,單小雨渴地嗓子都在冒煙。
她快被肏暈過去的樣子不知道戳中了林木榕哪根神經,埋在穴里的肉棒又一次精神了起來,把裡頭的精水堵得死死的。
單小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趁著林木榕還沒動作,抓緊時間挪動兩條已經跪麻的雙腿往前爬去。
肉棒像個被拔出的塞子一樣,離開時發出讓人臉紅心跳的一聲「啵~」。
穴中的液體終於能從洞中流出,單小雨翻身,一隻手擋住已經被肏得合不上的小穴口,兇巴巴道:「不行了!」
「啊?!」
這一刻林木榕好像天塌了,她一秒垮下臉,抱住單小雨的一隻腿就哀嚎:「不行啊!我…我才射了幾發而已…身體難受~」
「小雨……小雨…你再讓我操操嘛……再來一次,就一次~」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求你了~~~~」
單小雨恨不得一腳把她踹到床尾,但又怕她抓著自己的腳舔上幾口,只能繃緊了雙腿,粉白的腳趾死死摳著床單。
林木榕已經比最開始好了許多,身體沒那麼熱了,恢復了九分神智。她明白單小雨與她行房是為了幫自己解決身體的麻煩,若是被單小雨發現自己已經正常,她豈不是要一腳把我踹開?!
林木榕不知道眼前人早已看出她在耍無賴,這一腳不過是時間問題…
「小雨啊,你看外面的雨還在下著呢,要不我們先歇一會兒,等下接著…?」林木榕邪笑道。
單小雨撇撇嘴,用腳心抵在他鎖骨處推了一下,妥協道:「隨你便…」
「但我現在身體黏唧唧的,睡不舒服。」
林木榕一聽,當下便彈了起來,熱情道:「那好辦,我去外面提桶熱水來,咱們洗個鴛鴦浴怎麼樣?」
單小雨眉尾一動,揶揄道:「沒個正經…」
林木榕說干就干,以奇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和靴子,火急火燎地衝出房門,消失在了單小雨視線中。
單小雨終於可以松下神經,她看著床榻的狼藉,長嘆了口氣。
她移開手,短短几秒,手心就沾滿了乳白的液體。鬼使神差下她居然放在鼻間聞了聞,氣味有些腥,但不至於反胃,身體早就熟悉了這股味道,聞起來也沒什麼。
她伸出兩指,探入穴中,試圖將甬道里的粘稠精液排去一部分。
「嗯~」
被肏乾得紅腫的穴肉將雙指認成了肉棒,再次吸吮起來。單小雨簡單動了兩下手指,小穴就有要吐水的念頭,她被自己淫蕩的身體嚇了一跳。
「真是的…」單小雨忍耐著內里的瘙癢和燥熱將精水一點點摳挖出來。得益於自己的特殊體質,只要沒被標記,在這麼大量的精水灌注下也不會受孕,若是普通坤澤的體質,她估摸著已經當上七八個小孩的娘了……
單小雨想到段清和、尤琇、林木榕、李玥儀牽著她們的孩子來找自己這個不負責任的娘時的場面,止不住地後背發涼。到那時,她單小雨可真真正正地成為天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玩笑歸玩笑,單小雨自己是認定了不會做娘親。道理很簡單,她從沒覺得自己擁有做娘親的資格,無論是物質上,還是情感上,都是缺失的。要是哪個孩子跟著她生活,那才是倒了一輩子的血霉。
她淡然一笑,雙指的動作慢了些,從一開始的摳挖,變成了討好自己的抽插動作。體內的精水稍稍排去,單小雨以為自己會好受一些,結果生殖腔完全沒有要休息的跡象,反倒是熱情的地打開腔口,控制周圍的穴肉也在收縮不止。
單小雨神色一變,等她察覺到身體的異常已經晚了。熟悉的燥熱感侵襲全身,後頸的腺體迅速膨脹,濃郁至極的花香在單小雨那片空氣中炸開來,到處飄散著求偶的信號。
「糟了…是情期…」
情期有預定的時間,或許是單小雨壓力太大,又或是林木榕給的性刺激太強,竟然催促了情期的提前到達。單小雨咬牙,趁著還沒失去神智,著急想著對策。
「普通湯藥最多壓制半天情潮,自己的情期至少要一周的時間,幾天後就要迎來大戰,若是在那時因為情期耽誤了事,後果不堪設想…」
「況且要是讓部分人知道我到了情期,又是一樁不小的麻煩。」
別說追兵趕來,就是這幾天,她都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可惡。」
單小雨生氣地想著,一拳打在了床榻上。情期的到來讓她的身體軟了不少,這一拳也只是讓床架子叫了幾聲而已。
她將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裡,穴中熱得像是在火上烤。空虛感越來越強,她恨不得林木榕現在就回來,二話不說拉開被子一頓猛肏,以緩解身體的饑渴。
「嗯~啊…」
裹在被子裡的單小雨偷摸摸不知道在幹什麼,只看被子上下翻湧,一聲聲壓抑的喘息從中飄出。
.
林木榕提了一大桶水,剛準備回去,就被一個女弟子發現。
女弟子看向她手中的水桶,有些熟悉,阻攔道:「林女俠,您提這一桶水是要往哪去啊?」
林木榕解釋道:「額…我朋友說想洗澡,我就幫她提桶水去。」
女弟子狐疑道:「是夜女俠嗎?」
「若是她想要洗澡,吩咐我們提便是,何須您親自來一趟。」
她欲將水桶拎過去,林木榕打斷道:「不、不用了!」
「我反正沒事幹…就幫她一回!」
見女弟子表情還是不對,林木榕繼續道:「哎呀,她好像著了涼,不方便出來,我剛巧走到她房門口,她就叫住了我讓我提桶水進去。我和她相處得久,送水進房這種私密事還是由我來做比較好~」
「林女俠等下。」女弟子見林木榕要走,趕忙在背後補充道:「女俠送水可以,但別進屋,這個時候…房間裡應該不太方便。」
林木榕腳步停頓,疑惑道:「什麼?」
女弟子侷促地搖頭,只提醒她別進屋子。
林木榕抿唇不語,提著水桶趕到了房門口。
「什麼不方便的…我和她都這樣那樣了,還有什麼不方便。」林木榕嘿嘿笑了兩聲,立馬打開房門踏了進去。
「小雨,我帶水回來了,你快來沐浴吧,別讓水涼了。」
「小雨?」
林木榕看向床榻,只見那裡隆起一個小山包,仔細一瞧,還會動呢!
「小雨~你躲在裡面幹嘛!」
林木榕將水桶一放,搓搓手心,像捉賊一樣把被子掀了起來。
「哈哈小雨,被我抓到你……啊…」
林木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床榻上的美景吸引得目光呆滯。
只見女子全身赤裸,像條水蛇般纏著兩人散落的衣物,腿心中的手忽然停止了運動。單小雨面如桃李,硃色雙唇水光盈盈,黑髮全披散在床榻上,像放肆生長的春日桃枝。粉嫩乳尖因為刺激硬得像小石子。女子的秋水雙眸在林木榕臉上蕩漾一圈,既羞怯,又期待,複雜中凝成一滴淚水,滴在林木榕心窩口。
「別看…」
女子嗓音甜得像剛出生的貓咪,嗚嗚咽咽,好像世界都欠她一瓶奶喝。
「好、好,我不看…不看。」
林木榕嘴上這麼說,眼睛瞪得比鈴鐺還大。
單小雨這模樣…太想把她吃掉了…
咕咚—
她咽了口口水。
「不行,先洗澡!」
「啊?」單小雨怎麼也沒想到林木榕是這反應,按理自己都成這樣了,難道還不夠美、不夠勾人嗎?她怎麼能說出「去洗澡」這麼冰冷的話?!
林木榕急於掩蓋自己的激動和慌張,一把公主抱起單小雨,準備把她放到浴桶里。
單小雨在她懷裡上下顛簸,再狠的情潮都要被搖得清醒。
酷次—
林木榕一個腳滑,差點帶著單小雨摔到地上。
「沒事!沒事…」林木榕埋頭繼續走,從臉紅到了脖根。
單小雨抱著腿乖巧坐在浴桶里,眼看著林木榕將水桶提來時又在那地方滑了一下,她實在沒眼看,只能扶額嘆息。
唉~換做別人,她現在至少被上下倒騰了叄四回…
林木榕舀水,慢悠悠澆在單小雨身上。該說不說,在體貼這一點林木榕確實無與倫比。水溫被她把控得剛剛好,從鎖骨處一路流到身下,身上的汗水褪去,舒爽了不止一點。
單小雨閉上雙目,享受這短暫的幸福時光。
林木榕安靜瞧著她的側顏出神,她看得格外仔細,每一根眉毛的走向,每一根睫羽的弧度,都被她深深銘記在心低。
單小雨好像和記憶中有些不一樣了…
林木榕這麼看著她,神思回到那年的初遇。那時自己正在打獵,隔著一條不窄的長河,正準備一箭射殺河對岸的野鹿,沒想到正在用輕功趕路的單小雨從那邊經過,自己這一箭差點射穿她腦袋。好在單小雨反應迅捷,一劍砍斷了自己的箭矢…
如今想想還是後怕…
單小雨察覺到她的停頓,弱弱問道:「在想什麼?」
「在想…我差點就沒媳婦了。」林木榕輕笑。
「媳婦?誰是你媳婦。」
「我可不記得你成親了。」
單小雨泡在熱水中,舒服得眼皮子打架,連聲音都變得綿長起來。
林木榕貼著她粉嘟嘟的臉蛋,笑道:「你這就忘了?」
「在村子裡,你可是與我有過婚約的。」
單小雨微睜開眼,駁道:「是,但最後不被你那混帳假爹搶先了嗎?」
「那不算!」林木榕想到那事就窩火,要是沒有那混帳,自己早就和小雨比翼雙飛了,哪還淪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你原先就是要配給我的,那老東西看你長得漂亮就想插一腳,我那時…太笨了,還得你偷偷下手把他搞死。」
林木榕語氣中流露出懊悔,她看向單小雨的視線格外熱切,緩緩問:「我想知道,要是當初婚約沒有差池,你會嫁給我嗎?」
空氣安靜了片刻。
單小雨滑動水流,在她胸前打出一個漩。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聽上去冷漠得有些刺耳的話語,林木榕點點頭,反而露出了笑容。
她不覺得難過,反而很欣喜。如果單小雨回答會或不會,對林木榕來說都不是好結果。單小雨在向前看,自己才能安心地往前路走。
單小雨以為她會傷心,沒想到轉頭看去,林木榕滿臉都寫著幸福和喜悅。
她勾唇一笑,用手捻了把水灑在林木榕臉上。
「眼睛看哪裡呢?色胚。」
林木榕誒喲兩聲,不可置信道:「好你個單小雨,看我怎麼教訓你!」
她馬上脫了衣服,在單小雨的驚訝中一下跳進了浴桶里。
「小雨,我們還要鴛鴦浴呢,你忘了?」
「好擠~」
「啊呀…走開…啊…哈哈哈哈!」
「別撓我~」
浴桶中水花四濺,兩具身影嬉笑打鬧纏在一起,充滿了歡快的氣息。
第四十四章
因為這場大雨,段清和只能待在亭子中靜待雨停。
果綠色茶盞中盛了半杯茶水,隨著她手腕的晃動,盪起陣陣波瀾。喝茶聽雨本是一件雅事,但此時此刻,段清和只覺得心煩意亂,看著外頭連綿的雨水,神色漠然。
有一女弟子撐傘經過,她便是之前林木榕提水時遇到的那個人。
女弟子眼神一瞥,忽然看見亭子裡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再瞧幾眼,這人可不就是掌門嗎?
「怪哉,掌門怎麼會在這…?」
女弟子心有疑惑,她見段清和沒注意到她,悄悄從後面走近了些許。
只見亭中圓桌上放著一個手掌大小的陶壺,下面的炭火已經燒了許久,基本上看不見火星了。段清和右手邊有一盤小點心,裡頭放著叄塊小米糕,有一塊被咬了一半,孤零零躺在盤子邊上。
平日裡段清和都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如今不知怎的,整個人看起來頹靡了不少,臉上不光沒有笑容,還泛出了淡淡的憂鬱。
女弟子原地躊躇一陣,抓傘的手緊了緊,面上露出羞怯的神色。
段清和生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又是少年有為。雪華宮明里暗裡有許多弟子都愛慕掌門,自打夜雨眠下山後,這種情況越演越烈。之前有人泄出風聲說長老要給掌門談婚,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大部分人是信了,激動得好幾夜都沒睡著覺,閒下來就琢磨她的喜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言語習慣,都被研究了個透徹。以如何追求掌門芳心為主題的《掌門叄十二式》在雪華宮黑市裡賣得幾乎斷貨。
可還沒聽到有人實踐的消息,隨著夜雨眠再度上山,這些見不得光的小心思也被壓在心底,不說了。
以前的雜亂事就是剛入門的弟子也能知道個七七八八,誰一提到掌門少年時的成就,就要拐個彎插一嘴她大名鼎鼎的前任夜女俠,說著說著,那些成就都不重要了,沒有什麼比八卦別人感情經歷更開心的事情。
有人說夜雨眠與掌門吵了架才下山,有人說是掌門傷了她的心才下山,還有人說是長老們棒打鴛鴦,拆散這對有情人,聽過最離譜的是說兩人裝作不合,其實暗地裡已經結了婚,孩子都快五歲了…
傳聞越來越荒謬,但人們不就愛聽這些嗎?再離譜的事情,只要沒說在自己頭上,那便是有可能的。
女弟子也是愛慕段清和弟子中的一員,自然不信這最後一種傳聞,但凡近些時日仔細觀察掌門的舉動,都不難發現她的憂鬱和悲傷。就像現在這樣干坐在亭子裡,放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段清和這時察覺到側邊有人,她偏頭看去,女弟子率先開口:
「掌門,你怎的坐在這?」
段清和放下茶盞,聲音沒有情緒起伏道:「要去找長老,沒想到被大雨攔了路。」
女弟子尷尬一笑,看著炭火的顏色,掌門坐在這一個時辰有餘,這理由也就說給自己這種人聽聽罷了…
雖是這麼想,她還是順著段清和的話道:「那我去給掌門帶把傘來吧。」
「不用。」段清和拒絕道:「一點雨而已,不急。」
女弟子愣在原地,她看著段清和的側顏,抿嘴醞釀了下,說道:「掌門…可是有什麼心事?」
「莫非是同夜女俠吵架了…?」
話音剛落,她意識到自己說了越界的話,一把捂住嘴,連聲道歉。
「抱歉掌門,我不是有意要插手您的私事的!」
「我…只是看你臉色不好…」
女弟子將傘擋住了半邊臉,露出一對楚楚可憐的眸子,雨水落在她臉上,順理成章變成了淚水,這模樣放外人眼裡還以為是段清和故意欺負了她。
段清和看著她扭捏作態,眼神冷得可以凍死人。
「我沒事,下次想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她不留情地將頭轉到一邊,女弟子傘後的表情不甚好看。
「那我還是去替掌門拿把傘來吧,剛才我聽林女俠說夜女俠染了風寒,在屋子裡養病呢,我想她可能需要您…」
「風寒?」段清和一聽這句話聲音就高亢了許多,哪還有剛才敷衍冷淡的態度。「那就拿把傘來,要快。」
女弟子點頭應下,隨即轉身便是一副氣惱至極的表情。等走了段距離,她對著段清和的方向小聲罵了幾句,氣道:「切,剛才誰說不要傘啊?熱臉貼冷屁股,關心你才問的,一心只掛在那夜雨眠身上,她有什麼好的啊?」
她一腳踢飛路邊石子,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疑惑道:「咦,不應該啊…按長老說的這時候掌門應該已經和夜雨眠干那事了,怎麼她在亭子裡坐著?那被下藥的夜雨眠呢?」
「難道說…!」
女弟子不是傻的,她聯想到林木榕打水時的情景,好像有一個仙人在她腦子上敲了下,忽然就開竅了!
「不行,這事要快快通知長老!」
.
「外頭冷,我幫你擦擦身子,免得著涼了。」林木榕拿了毛巾給單小雨擦拭身體。
單小雨閉眼享受她的服侍,倦怠道:「以前沒發現你還有這麼體貼的一面,真令我意外。」
「我以前不體貼嗎?」
單小雨哼哼一笑,搖頭表示否定。
林木榕撇撇嘴,擦的力道大了點:「你又沒給我機會,想體貼也體貼不起來啊~」
她將單小雨翻了個面,開始擦拭她的後背,那裡有星星點點被吸吮出來的紅痕,林木榕眼神一暗,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單小雨將披散的長髮挽至胸側,露出更多後背肌膚,以及那天鵝般纖長的脖頸。林木榕視線轉到她後頸的腺體處,那裡有些發紅。
鬼使神差下,她悄悄將臉靠了上去,輕吻住那處。
單小雨敏感地一抖,隨即疑惑道:「怎麼了?」
「沒事…」林木榕聲音悶悶的,在腺體那舔了下,開口道:「要是可以,我也想聞聞你的信引是什麼味道…一定很香…」
察覺到她語氣中的低落,單小雨柔了聲音,安慰道:「不過和隨身攜帶的香囊一樣,沒什麼奇特的。」
「可這也是身體的一部分啊…為什麼別人能聞到,我就聞不到…」
林木榕從後環抱住單小雨的腰肢,將腦袋埋在她肩窩裡撒嬌。
「傻瓜…」單小雨極小聲說了句,在她發頂揉了揉。
咚咚咚
就在兩人溫存之際,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段清和的詢問聲:
「小雨,在裡面嗎?」
「我能進來嗎?」
單小雨看著自己和林木榕一絲不掛的,急喊道:「別!」
「額…你先在外面等會兒…」
門外沒了聲響,段清和應該是站在外頭等。
單小雨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對林木榕說道:「快去穿衣服!」
林木榕表情不爽,攤手道:「來不及的,就算穿好了衣服,屋內這一片狼藉,她不多想才有鬼了。」
單小雨眉頭微皺,林木榕說的對,最好不要讓段清和進屋。
她貼著門,對著外頭的段清和說道:「我有點不舒服…應該是染了風寒,還是別進來了,我怕傳染給你…」
「咳咳咳咳!」
段清和聽見她嗓音沙啞,更加焦急。
「我知道,所以我帶了藥來,你開個門,我好給你。」
單小雨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麼知道我的藉口是風寒?」。林木榕在一旁眼咕嚕轉了圈,有些心虛…
單小雨正在編理由呢,後頸的腺體忽然察覺到門外有乾元在,竟然開始興奮起來。
「嘶…」單小雨捂住後頸,氣道:「又來!」
林木榕看見單小雨的臉色忽然間變得紅潤,想靠近查看,卻被她阻攔在了叄步遠外。
「等下木榕…我有事要和段清和說…」
林木榕臉色一僵,雙手在身側暗自握拳。
單小雨艱難控制著信引,虛聲道:「那個…清和,你能去熬碗壓制情潮的藥嗎,我好像情期到了…」
「別和其他人說,算我拜託你。」
門外的段清和聞言一驚,答道:「當然可以!」
「只是天色已晚,雪華宮的藥房裡沒幾個弟子在值守,熬藥估計要點時間,你…能忍嗎?」
單小雨因為洶湧的情潮衝擊,連身形都很難穩住。她只能撐在門上,吐氣道:「你先去…熬藥,我可以忍…」
段清和不死心,接著道:「難受的話我可以幫你。」
「就像以前一樣。」
林木榕拳握得更緊了。
「不用了!」單小雨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喊道:「快去。」
聽到門外傳來離去的腳步聲,單小雨這才鬆了口氣,明明隔著一扇門,對方的信引還是能被腺體探查到,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潮再度爆發,比最開始還猛烈。
單小雨側頭對著後面說道:「抱歉木榕…剛才我是不是太兇了…」
「都怪這具身體…我們先穿衣服吧…」
還沒等單小雨有動作,林木榕就從後面掐住了她的腰,已經濕透的穴口被肉棒突襲進入,噗呲一聲就全根插入!
「啊~!」單小雨爽得眼前一白,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不…木榕…」
「等會兒她要回來的,別這樣…啊~」
林木榕不聽她的話,粗大的肉棒一股腦擠進狹窄的穴口,在嬌嫩的甬道中來回鞭撻。
「啊…不要…啊…快拔出來…唔…」
單小雨沒有力氣反抗她,只能撐著門不讓自己摔下去。林木榕掐著她的腰狠戾地往自己股間撞,每一下都是鑿開宮腔,在裡頭搗鼓一陣,在連帶著腔口往外拉扯,直到半路才將肉棒拔出去,緊接著又是一次深插,反覆循環。
穴肉被這幾乎野獸般瘋狂的操弄欺負得不能自已,連連高潮噴水,好像穴口有一道瀑布落下來。
單小雨被她肏乾得前後搖晃,遍布紅霞的臉上沾滿了淚水。
「啊…啊…慢些…求你了…啊…啊…」
單小雨不知道林木榕怎麼了,只一味求饒。這沒換來她的溫柔,反倒加重了她對自己的肏干。
林木榕將單小雨壓在門上,兩乳與堅硬的木門相抵,被壓成了個餅狀。
肉棒啪啪啪連干幾百下,林木榕抬手一巴掌打在單小雨顫抖的臀瓣上,引得她又是一次高潮。
林木榕的聲音有種說不上來的生氣:「原來是情期到了啊…所以對我才這麼熱情嗎?」
「那我是不是壞你好事了,畢竟我一個中庸,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吧。等下還是叫段清和來,你給她操,比我舒服地多,對不對?」
她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單小雨屁股上。
單小雨情潮時本就敏感,聽了她的話更覺著委屈。她不明白林木榕怎麼了,難道是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
「你…別生氣…啊…啊…」
「我沒想讓她進來…啊!」
林木榕又狠狠前頂了幾下,壓抑到:「進來才好!」
「讓她看看你是怎麼被我肏的,這幅模樣,她可曾見到過?!」
說著說著她語氣中就難掩醋味,滿腔的不滿都變做下身的力道,一下下攻擊著脆弱的穴肉。
「啊啊啊…我不行了…唔…啊…」
單小雨一個渾身僵直,穴口噴出大股淫液,帶點腥氣的水液流得地上到處都是。
林木榕呼出一口濁氣,肉棒頂著宮腔注入濃精。
「啊~!」精水射在子宮壁上,燙得小穴又高潮了一次。
林木榕身形頓了頓。
「抱歉…我只是有些…」她不知該怎麼解釋。
在她期待中,今夜應該是獨屬於她們的時間。自己已經說明了會離開小雨,為什麼段清和還要過來,難道這點時間她都等不了嗎?
更別提這情期,要是單小雨不說,她可以瞞自己一輩子。可憐的中庸就算再怎麼努力,也永遠無法滿足心愛的坤澤,自己也比不上她身邊的鶯鶯燕燕。
就連剛才,段清和只是站在那裡,單小雨就急於掩飾自己的存在,那自己算什麼?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洩慾工具嗎?
林木榕越想越多,本來無所謂的小動作也被她加工成了單小雨不愛她的表現,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算了,讓我先冷靜冷靜。」她後退拔出肉棒,合不上的穴口吐出乳白液體,剛才那幾下太過兇猛,單小雨渾身上下好像被凌虐過一番,尤其是穴口,腫脹得像要滴血。
「木榕,你別走…」單小雨轉身想拉住林木榕,但她的雙腿已經在肏干下沒了力道,整個人一頭撲在了林木榕懷裡。
她嗓子沙啞,喃喃道:「我沒想過要找段清和,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情期也是…太猛烈的床事容易導致情期的提前,這是我的疏忽,應該和你說明了…我只是怕…」
「怕什麼?」林木榕問道。
單小雨眼中閃過侷促和嬌羞。
「我怕你知道後…肏得更激烈了…」
「我受不了太激烈的性事,心裡怕…」
怕失去自我,就和過去一樣。
單小雨從下而上與她對視,心裡的委屈不言而喻。
林木榕心一軟,意識到確實是自己衝動了,抱著她愧疚道:「對不起,我沒控制好情緒。你知道的,我和段清和就是不對付,我討厭她…」
單小雨在她懷裡哼唧兩聲,表示理解。
林木榕解釋道:「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一開始進你房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莫名其妙身體變得很熱,腦子也像燒化了一樣,看見你的第一眼就想把你按在床上親…直到泄過幾輪後,才不熱了。」
「我也沒情期啊。」
單小雨聽著聽著,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中。
林木榕這是被下了春藥!
第四十五章
藥房這個點人不多,除了一個清點藥材的,剩下三個都是來拿藥的,沒多久就走了。
清點藥材的弟子見到段清和,先是愣了下,好像十分意外她會出現在這裡。
「掌門…有何吩咐?」他小心翼翼放下銅秤,給段清和行了個禮。
段清和略微了解過藥理,給坤澤喝的情期湯藥並不難熬,只是世間藥方千千萬,好的配方可以讓坤澤不被情潮影響的同時將潛在傷害降到最低,差的嘛…就和毒藥沒區別了。
她想要給單小雨用上好方子,但實在不了解這其中的配比玄妙,還是要依靠懂行的人來做。
她見這弟子有些眼熟,視線多停了幾秒。
弟子懂得察言觀色,立馬開始介紹自己:「弟子名喚張修,以前跟著徐長老做事情的,後來因為身體原因被長老調到這藥房來工作,已經乾了幾年了,掌門記不得我也是正常。」
段清和回憶後說道:「有印象,你當時很受他信任。」
張修摸摸腦袋,有些得意。
「不知掌門來所為何事啊?」
段清和觀察此人,模樣打扮平凡普通,屬於是放在人堆里也找不出來的模樣。他的雙手粗礪,手背要同別處黑一些,應該是長久在陽光下採摘藥材的緣故。而他剛才放下的銅秤里裝有二兩左右的深紫色藥草,段清和一眼看出這是補血增陽的虎山,她知曉西邊住的徐雲浩和他的狐朋狗友就靠這些補上被淫樂蠶食掉的生命力。
這也是徐長風為數不多求著她同意的事情。
因為有這個人情在,段清和並不怕眼前人會泄露單小雨情期來的事情。
「我想要最好的落情湯,你給我配幾服。」
張修聞之一動,他下意識想問為什麼,段清和的視線一動不動盯著自己,他莫名心虛,問不出口了。
「額…可以!」他輕鬆道:「只是世間沒有百分百好的湯藥,落情湯終究是會對身體有害的,建議少服。」
段清和不語,她不說給誰,這人居然沒問。
「大夫開方子都要先看看患者的身體條件,你倒是厲害,不知道誰喝,就敢開方子。」
段清和走近幾步,每一步都重重踩在張修心上。他背對著段清和,假裝抓藥,實際慌得滿頭大汗。
「掌門…落情湯並非什麼名貴方子,只要配比得當,藥效就可以顯現。只要那女坤…額…那人不是久病之軀,就能喝的。」
段清和眼神中的疑惑並未消散,她借著去開火燒爐的功夫,側目仔細瞧著張修抓藥。
張修先是選了幾味尋常藥材,再在名貴點的柜子里挑了幾樣,將它們一齊混勻,用藥杵打成粉狀,到這裡,段清和並未看出有什麼問題。
張修準備好了藥粉,第一反應不是給段清和送去,而是先看她,段清和先一步扭過頭,裝作繼續燒爐的模樣,張修見她沒往這裡看,悄悄地抽出袖中的小瓶子,倒了些深顏色的粉末混在裡面。這個動作前後不過短短三秒,卻被段清和看得一清二楚。
「掌門,藥我配好了,不用煮,兌熱水裡喝就行。」
張修笑著將藥包拿過來,段清和並未接手,而是問道:「這裡面都是什麼,我好學了以後應急用。」
「其實也沒什麼,普通的餌草、朱香、黃芪,名貴的九龍子、雪參,輔以清熱排濕的藥草,就成了。」
「哦,若是沒有九龍子和雪參,也可以用干龍、桂子果來代替,只是藥效差一點…」
他將可以取代替換的藥材和配比劑量毫不吝嗇地告訴了段清和。
段清和靜默幾秒,忽然一聲冷笑。她一下從坐上站起,奪過藥包,一手拿著藥包,一手掐住張修的下顎,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將藥包狠狠塞到了他嘴裡!
「唔!掌門!」
張修被自己磨的藥粉塞了滿嘴,苦得他臉皺成一團,咳出來的都是粉末。
「咳咳咳,掌門…這是作何…咳咳咳!」
段清和冷言道:「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在裡面加了什麼嗎?!」
「你說的藥材我都記著,一件件和我看到的比對,發現都對得上,那這突然多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說!」
段清和一腳踢到張修膝窩上,眼前人撲通一聲雙腿跪地,大喊著求饒:「掌門!掌門…饒命,饒命啊!」
「這不是我想乾的…我…我是被威脅的!」
張修的臉迅速紅脹起來,汗水像雨水滴落在地上,段清和看著不像是害怕才有的表現,定是他偷偷加的東西害的。
「我問你,到底加了什麼?」
張修捂著胸口,艱難喘氣道:「劍花干、熊心血…和…和虎芝混合的…催…催情藥……」
張修說完便開始大哭著磕頭,地板上被他砸出血痕來。
「對不起掌門…不是我要害她的…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啊!有人要我這麼做的,我只是…受了他的命令…」
「那你說,幕後主使是誰…?」段清和極力壓抑著情緒,藥房溫度指數極下降,呼出的氣體都變成了白霧。
張修被嚇得崩潰,斷斷續續不知所云。
段清和抽出腰間佩劍,劍尖頂在他腦門上,只需要一秒,他這條小命就走到頭了。
「我…我不能說…不…不!別殺我!我說…我說!」
張修大口喘氣,一字一頓道:「是…xu…」
「住手!」徐長風風塵僕僕趕來,一腳踹開藥房門,對著段清和怒聲道:「張修好歹算得上你的師弟,你就這麼對他嗎!」
張修看見來人,也不站起來,就這麼跪著爬到徐長風腳下,狼狽不堪。
他睜圓了一雙紅眼,解釋道:「長老,我…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你放心…嘿…嘿嘿嘿!」
徐長風臉色一僵,一腳踹飛他,低聲罵道:「蠢貨!你這不還是把我賣了嗎?」
他扶額苦嘆,身邊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愚蠢。
段清和緊握劍柄,冰冷地看著徐長風:「我需要一個解釋…」
徐長風拍了拍衣袖,暗自運功壓下藥房裡的怒氣,他開口道:「清和啊…有些事情,雖然手段很下作,但目的是好的。張修下的只是短暫催情的藥劑,就算當時不泄出去,隔一段時間,也會恢復正常的…你說是不是?」
他望向張修,只見張修難受得來回翻滾,卻還要憋著氣點頭回應。
「可笑…」段清和後槽牙咬緊,怒道:「雪華宮什麼時候需要這種骯髒手段來維護利益!」
「為什麼要催情?難道是想讓她與我苟合嗎?」
「對。」徐長風直言不諱:」不光如此,我還要你與她結契,將她永遠留在你身邊。」
「怎麼…你要的解釋,不愛聽?」
看著段清和越來越黑的臉色,徐長風更覺失望。這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懂趨利避害。
「夜雨眠之前找過我,說無論如何都不會留在這,呵,我便同她挑明了,她不留,我便不保。至於何玥,這法子可是她想出來的,想讓她保護夜雨眠,痴人說夢。」
徐長風知道段清和不會聽自己的話,他只想告訴段清和:打從一開始,她們兩個就沒有選擇。
「夜雨眠早早就被下了催情藥,如今估計在房裡難受呢,我要是你,便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話音剛落,鋒利劍尖直刺他面門而來!
徐長風大驚失色,周身氣海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明明是雪華宮長老、銀月劍法的創始人,有近百年的修行積澱撐腰,如今面對這年輕後輩的一劍,他居然失去了閃避的力量!
眼看著劍尖要刺穿他的眉心,段清和立刻止住了向前的動作。
凜冽的寒意,比深冬的大雪還要凍上十分。徐長風直勾勾看著劍尖,瞳孔不可控地顫抖起來。
段清和眼底無半點溫情,恍惚中好像有冰藍色的光芒在她眸中顯現。玉白色劍身從裡到外散發詭譎的冰寒之氣,周圍溫度再次下降。
「我要解藥。」
段清和凝聲說道。
徐長風回過神來,怒不可遏,他死瞪著段清和,吼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你在用劍指著你的親師父!」
徐長風踩在段清和身上久了,頭一回遭到如此嚴重的侮辱,他無法接受,也想要拔出劍來好好教訓她。
誰知段清和一劍側劈下去,懸掛佩劍的帶子被她砍斷,徐長風的劍掉落在地。
「你!」
太奇怪了…
就算給段清和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麼對自己。
「段清和,你到底想怎樣。為了夜雨眠,就要跟大家做對?」
段清和依舊舉著劍,她沉聲道:「我說了,我要解藥。」
徐長風「嘖」了聲,蹲下身子在張修身上摸索一陣,找到了一個小藥包。在段清和注視中,他拿出裡面一枚小藥丸,塞進了張修嘴裡。
「唔…」
張修吃下藥丸,臉色瞬間好了不少,
「給你。」徐長風將藥包扔去,他見長劍還沒放下,又氣道:「還想怎樣?」
段清和閉目噤聲,像在做一個決定。片刻後,她再次抬眸,眼中多了分堅定。
「我要雪華宮保護夜雨眠,將她安安穩穩地送下山。」
徐長風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駁斥道:「這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虧本的買賣。」
「這不是買賣!這是命令。」
段清和沒有在開玩笑,她接著道:「我今日敢和你叫板,一是我已經忍耐許久,你一次次算計我,一次次逼迫我做出符合你預期的選擇,我忍無可忍!」
「至於二…呵,你要是眼睛夠尖,就知道我為什麼了。」
徐長風聽後一愣,突然下降的溫度、異常強大的威壓、和眼中似有似無的藍色光芒…
「你在練九霄心經!」
段清和的默然等同於肯定,徐長風一時間不知道該怒還是該笑,表情極其奇怪。
「你…你既然在練,為何不閉關?」
「不需要。」段清和說道:「那些東西我早已經刻在腦海里,忘也忘不掉…」
「當初因為閉關釀成了大錯。這次,我不會再逃避了。」
閉不閉關全靠修士自身水平夠不夠硬,九霄瀑布下的天然溶洞一來聚集大量寒氣,對於修煉心經有很大幫助;二來安靜僻遠,沒人打擾;三來減少了入魔的幾率,極大保護了修士安全。
徐長風對她的選擇表示驚訝,懷疑道:「閉關都戰勝不了的心魔,我不信現在的你能打敗。」
「不需要你費心,只管按我說的做,後果我一人承擔。」
「哈!」徐長風嘲道:「好一個一人承擔…」
他背手而立,長嘆一口氣,「罷了…你既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了。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別後悔。」
「不會。」段清和肯定道。
徐長風再次笑出聲,拿起地上的劍,抬起步子出了大門。
「你這個人啊…唉,但凡無恥那麼一點點,至於占著天大的機遇做些卑躬屈膝的事情嘛。權利、財富、女人,哪個不是送到你面前,可你偏偏不要啊!眼看著被別人占有,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般人才……」
段清和右臂無力垂落,徐長風最後這段話,算是說到關鍵了。
如果段清和沒那麼高尚,她早就比現在幸福多的多。
她一個人垂頭走到藥櫃邊,默默履行最開始的目標,為小雨抓藥。
.
林木榕看著單小雨睡下,悄悄從門口遛了出去,輕手輕腳地關好了門。
「唉…」
她張開雙臂放鬆筋骨,漫無目的地在雪華宮遊走。
大雨過去,天空萬里無雲。一輪皓月掛在天邊,亮得刺眼。周圍的星星也比之前更多更亮,像一個個小精靈似的,很是喜人。
林木榕呼吸一口雨後空氣,悶熱的五臟開始有了涼意。
「真是個美麗的夜晚。」
「誒?段清和。」她側頭看去,就見段清和在朝她走來。
段清和遠遠就看見了林木榕從單小雨房裡出去,她一聲不吭,將藥包放在了門口,轉身走向林木榕。
「喂,你這什麼表情啊?我欠你錢了嗎?」林木榕嫌棄道。
段清和還是不說話,居然挑了個她旁邊的空位,就這麼坐下了。
要知道以前兩人絕對不可能坐在一張長板凳上,恨不得離對方十萬八千里遠。這次還是段清和主動,著實讓林木榕有些不適應。
「你和小雨…做了嗎?」
撲通
林木榕差點摔下去。
段清和,你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咳咳…什麼做…做什麼…」
「我告訴你啊,就算做了…也不關你事…我…誒?」林木榕說著,段清和就將一個藥包丟在她懷裡。
「什麼東西啊?」
段清和悶悶開口:「解藥。」
一陣涼風拂過,吹得林木榕泛起雞皮疙瘩。
「都是我的錯,不該帶你們上山的…」
「從今日起,我不會攔你們了。」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酒囊,打開瓶蓋就開始往嘴裡倒酒。
過多的酒水從她嘴角滑落,打濕了衣襟。
林木榕複雜地看著她,問道:「段清和,你別嚇我,怎麼了這是?莫名其妙的,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我…咳咳咳!」段清和被酒嗆了,劇烈咳嗽起來,火灼般的痛意從她吼口蔓延到胃。
「我從未想到他們會用這麼下作的手段逼小雨,作為一個掌門,什麼都不能管,什麼都做不了…我以為我有能力保護她,才信誓旦旦接你們過來,結果竟讓你們更加危險…我對不起小雨…對不起她…嗚—」
她捂臉痛哭,狼狽地好像街邊醉漢,那股冷漠與矜持蕩然無存。
「段清和,你先冷靜點…」林木榕悄悄拿過她的酒囊,丟遠了些。
「林木榕!」喝醉了的段清和一把按住她的肩,嚇得林木榕趕忙應答:「干、幹嘛!」
「你…不許…欺負她!」
「不許罵她,不許打她,她愛吃甜的,不愛吃辣的,她愛喝甜水,不愛喝酒,她愛花,尤其是桃花,她愛小動物,愛貓勝過愛狗,她愛騎馬,她愛好看的東西、亮晶晶的東西…她愛好多好多、好多好多…」
「總之,你要…愛她!」
林木榕汗顏,「姑奶奶,你都醉得說胡話了,快歇歇吧。」
她不說林木榕也不會打罵單小雨啊。
段清和被她按著端正坐在板凳上,胡話是不說了,一個人對著遠方流淚。
「怎麼成這樣了…照顧完單小雨還要照顧你啊…?」
「還有這玩意,到底是個啥?」她舉起藥包,倒出一粒藥丸,月光將藥丸邊緣渡上一層柔光,林木榕沒有要吃的想法,重新放了回去。
「林木榕…」一旁的段清和聲音恢復了幾分,壓不住還有哭腔泄出來。
「我勸你,現在能走,就馬上走。」
「不然…我怕你也走不了了。」
林木榕身形一頓,斂去了笑容。
「不需要你說,我一定會走的。」
段清和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呆呆看著天邊的月亮,長吟道:
「萬千煩惱萬千絲,痴念於心無盡期。」
「別苦忘情如斷腕,當離當舍莫遲疑。」
「忘情…忘情…」她閉目而坐,酒氣從體內蒸騰排出,林木榕抓緊了衣服,好像有股寒風呼嘯而來,大夏天的,怎麼能這麼冷!
她被凍得哆嗦幾下,意識從未有過的清醒。
「好像…是該快點走…」
明日單小雨醒來見著她,兩人最後的窗戶紙被捅碎,林木榕可沒勇氣走了。
她回頭望向單小雨的房門,不舍地注視著。許久後,她笑罵道:「段清和,她要是問起來,你可得說是你發酒瘋趕我走的哦。」段清和不回話,林木榕就這麼在單小雨門外干坐了許久,兩個人,各有各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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